征服天国封面图

征服天国

实心熊

历史架空

518.44 万字

2012-03-25 完结

一个现代的中国年轻人,当他在举世闻名的圣城意外身亡之后,经由神秘的力量,他的灵魂跨越千年来到了战乱纷争的欧洲中世纪。在那个时代,他亲眼看到了历史上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骑士,也亲眼看到了一幕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在这副几乎左右人类文明发展的画卷中,这个重生的中国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等待他的,是天国?还是地狱?

引子

刺眼阳光挥洒在黄澄澄的沙漠上,翻滚的热浪把远处崎岖不平的地平线笼罩在一片浩淼波动的氤氲之中。

这是个由炎热和干涸统治的世界。在这里,捏不出一丝水份的黄沙把整个世界掩盖在绝望的枯黄之下。除了不时刮起的大风带起漫天沙暴,裸露出沙下已经风化白森森的骨骸,这里的一切都再也没有其他颜色了。

不过依然有人敢于冒犯这片死神乐园。

“叮当——叮当——”

一阵阵古板单调的驼铃声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响着,踏着裸露累累骸骨的道路,一队商人正谨慎的走在这条危险却能给他们带来财富的道路上。

的确需要谨慎,在这片可怕的沙漠里,除了恐怖的自然之神,就是神出鬼没的强盗最令人胆寒。

“你必须小心每个沙丘和沙堤,在那后面随时都可能会有一个人想砍断你的脖子。”一个脸上蓄着大胡子的中年人对和自己并排骑着一匹骆驼的孩子小声的嘱咐着,他因为被风沙磨裂的嘴唇不停的蠕动,不过当他看到孩子因为紧张把双手抱在怀里之后又立即故意轻松的说“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作为你的叔叔,我完全可以保证你一路上的安全,即使是最危险的强盗也别想动我小侄子的一根头发,不信就可以让他们出来试试……”

好像就为了接受这个挑战,一声“哟——噢——”的长叫突然从前方响起。在商队的惊诧恐惧中,他们看到从前面沙丘上突然闪起弯刀刺目耀眼的光辉,同时一股可怕的黑色旋风从沙丘上席卷而来。

“强盗!强盗!”走在商队前面的斥候恐惧的大喊试图警告本队,但是这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一支划着弧线的飞箭随着啸利的风声贯通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刚刚倒地,迎面冲来的马队已经践踏过他的尸体直接冲向了骚动的商队。

最前面的人只有射出一轮弩箭的机会,然后就被随着奔马的力量毫不费力闪过咽喉的弯刀斩掉了头颅。

冲进队伍的强盗如同冲进羊群的恶狼般吞噬着生命。每一抹寒光的闪动都带起一片血光,刀尖扎入骨头的‘咯吱’声伴随着受害者的痛苦嘶号此起彼伏。

大马士革弯刀近似完美的构造痛快淋漓的使得每一次削砍都有所收获,刚刚接触就有人被这些漂亮的武器断送了性命。

“阿尤布—阿尤布—”中年人在混乱的队伍里大声的嘶吼着,他几乎撕裂的双目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强盗挥舞着锋利的弯刀向幼小的侄子劈去!

华丽的闪光在空中掠过,强盗刀手感受到了撕裂身体的阻力和被害者翻滚下马背的阻力。

可是,令人吃惊的是被他砍翻在地的那个小孩居然立刻坐了起来,同时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他。

那个强盗显然受不了这种挑衅,他再次愤怒的挥起弯刀———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际突然闪起一道狭长的光迹,一颗可以比拟太阳的亮星把天空斜斜的划开一条缝隙,只有枯黄的沙漠突然被从这缝隙绽放出的五彩缤纷的光亮包裹起来,冒着蒸腾热气的大地上不可思议的浮现出一片虚幻缥缈的景致。

说不出名字的建筑,穿着怪异的人群,庞大到无法想像的城市……

所有的人都被天地间这从没见过的景观震撼了,他们逐渐停止了各自的屠杀,呆滞的看着天空中模糊缥缈的景象,特别是当人们看到一张从没见过的脸越来越近,甚至占据了整个天空,似乎就要冲破天幕把沙漠上的一切吞食下去的时候,恐惧立即令所有人都发出了号叫。

“魔鬼!魔鬼!我们快跑!”刚刚还想结果了那孩子的强盗大声的吆喝着,在天空中那张不停扭曲变化的脸的追逐下,他带着所有的强盗如同真的有魔鬼追赶般发疯的向远出跑去,直到完全消失在沙漠的茫茫烟尘之中。

然后,就在商队也被这异象惊吓的大声哭喊的时候,模糊的幻象突然飞快的向天际收去,随着那道划破天空的亮星闪向远方,一切幻像都毫无踪影,似乎这一切从没出现过似的,唯一留下的只有沙漠那单调的黄色。

“阿尤布!”

过了好一会儿,清醒过来的中年人突然发疯似的冲上去,‘扑嗵’一声跪在地上用力把侄子抱在怀里“你没事!你真的没事!”他歇斯底里的喊着,直到他看到侄子胸前被横扫的弯刀撕裂开的衣服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在瘦弱的孩子怀里,一本几乎完全被利刃截成两段的厚书救了那孩子的命。

看着被割成两截的厚书,商队里的人们大声惊叹着,那个中年人却紧紧盯着始终用一种执拗的眼神看着强盗们逃跑方向的侄子。

然后他肯定的对这个孩子说:“这是安拉的安排,安拉决定保佑你,他甚至让天空出现异景,还让神圣的经文保护你的身体,我的侄子,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人们一定会记住你的名字——我的阿尤布。”

这一年,是公元1145年。史书记载,一颗被称为哈雷的彗星曾经在这一年的4月莅临地球……

第一章 旅行者

现在——

公元2007年。

“简直热的象个罐头。”

说出这抱怨话的,是个有着一头浓密而微显散乱头发的年轻人。

他因为常年在外晒黑的皮肤透着健康的棕色,一件袖子卷得老高的纯棉衬衫扎在牛仔裤里,磨的已经有些破损的旅游鞋无声的诉说着主人曾经走过的道路。

他的肩头随意的搭着一个结实的帆布背包,手上一张地图则被他抖得‘唰啦唰啦’的响个不停。

这身行头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典型的背包族,而且在这个年轻人的四周,象他一样装束的游客则摩肩接踵,遍布全城。

“真不愧是世界文明的圣城。”年轻人在看了半天地图之后终于对着满街道肤色各异的游客感叹着,不过他接着就又抱怨了起来:“可还是热的象个罐头啊。”

作为世界名城的耶路撒冷的确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魅力,也同样充满了中人欲昏的热浪。而这个年轻人正站在耶路撒冷老城区最古老的街道上‘享受’着这种‘热情’的洗礼。在他身后远远的地方,橄榄山正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映起一片醒目的影子。

“丁超,丁超。”

一个稍微带着娇纵的喊声从年轻人背后响起来。他微微的皱皱眉回过身,面对着从不远的一个小摊上向他招手的女孩。

正如同他的外表一样,这个叫丁超的年轻人是个真正的背包族和兼职的自由撰稿人。他总是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进而从一个国家流浪到另一个国家。当他手头拮据的时候,他就把沿途纪录下的风土人情编辑成稿子发给那些对他的游记感兴趣的报社,一来二去的,他在这个圈子里也算颇有名气了。有时候还会有些旅行社为了开辟新的热门路线收集前期资料,而特意付费请他去某些地方走走看看,然后借用他的笔力对这些地方大肆渲染一翻。

这次,就是某个编辑部为了报道一个中国古丝绸之路考察团在中东的见闻请他出马的。

“丁超快过来,看看这个!”那个脑后梳着个马尾吊辫的女孩一脸兴奋的对年轻人喊着,她光洁的手臂在阳光下不停挥舞,黄色短衫宽松的袖子随着手臂的摇晃垂到了肩窝,露出了肩膀上一片细腻的色泽。

被叫做丁超的年轻人无奈的向她走去,对这个在游历中偶遇的同伴的意图他很清楚。不过虽然他并不介意就此产生一段‘旅途激情’,但是对这女孩有些过于热烈的纠缠和稍显做作的娇纵就不太喜欢了。

丁超走到摊子前看了看,对他这已经习惯了各式古怪物件的人来说,这样的路边风俗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不过为了照顾女伴的心情他还是故作认真的看了看摊子上的东西。

“这个,还有这个,是不是很漂亮?!”女孩指着摊子上一挂挂闪动着璀璨光芒的首饰不停问着,到后来她干脆拿起那些首饰在身上比划着,同时她看丁超的眼神里也流露出某种暗示。

“女孩子怎么都喜欢这些花里胡哨不实用的东西?”丁超暗暗撇了撇嘴,不过只要不太过分他还是愿意满足她们这些小愿望的。

丁超随手拿起一挂暗绿宝石的项链在女孩胸前比了比,和她身上鲜艳的米黄色衬衫衬托起来,这挂项链还是很显眼的。

“多少钱?”丁超用英语问着。当看到那个脸上蓄着大胡子的阿拉伯老板伸出4根手指的之后,他无奈的摇起了头,对于这些廉价的首饰他十分清楚它们的实际价值,其实这些东西与其说是首饰,不如说是曾经到过某些地方的证明更合适。

其实要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到过什么地方,照片不是更简单实用吗。丁超曾经这样问某位一起旅行过的伙伴,不过对方的回答实在让他无话可说:

“不拿出点真格的来,按现在的风气,人家会说你是PS之后吹牛的。”

就在丁超边胡思乱想边和那位阿拉伯商贩砍价的时候,一件古怪的东西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柄造型古怪的短刀,向下扭去的牛角握柄和向上弯曲的刃部形成了一个古怪的S形,镶嵌着几颗琉璃石的牛角刀壳圆滚滚的很不显眼。其实这是把很普通的阿拉伯短刀,可却突然吸引了丁超的注意。

他好奇的拿起了那把埋在众多物件下的武器,仔细的看着。

“不就是把阿拉伯匕首吗,有什么希奇的。”一个和他同路的年轻人轻蔑的说,一路上这个年轻人没少对那个女孩下功夫,可却始终没有成功,这样一来他自然对丁超又嫉又恨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阿拉伯匕首,”丁超完全被这短刀奇怪的造型吸引了,他仔细抚mo着刀壳上的纹路又认真的观察着刀柄尽头的护手“这刀的外形的确是10或11世纪左右的,可花纹绝对不是阿拉伯或拜占廷帝国的风格,不过这的确是大马士革云纹钢的样式,可是这个护手……真是奇怪,既不是常见的S式护手,也不是圆盘式的,真是太有意思了”

丁超已经完全被手里这柄造型怪异的武器迷住了,他丝毫不在意旁边女孩已经不耐烦的表情,只是不停的翻转着手里的武器。

“这有什么看头,什么护手样式的,没意思!”女孩终于不耐烦的转身走了,可丁超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条件反射似的解释着:“这可不一般,如果我没看错,这些花纹应该是一种动物的变形,可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会出现在这把刀上面呢,这是……睚眦,只有我们中国的古代武器上才会有这种纹路,还有就是这个护手,这是云头式样的,也是只有中国剑上才会出现的样式。简直是太奇怪了……”

丁超越来越好奇,直到摊子上的那个阿拉伯商人有意无意的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人家他摊子前呆的时间太长,已经影响人家的生意了。

不过也正由于他表现出的对这把怪异武器的好奇和热心,经过一翻讨价还价,丁超终于以一个大家都满意的价格买下了那把短刀……还有那串项链。

不过令他无奈的是,已经找不到女孩的踪影,而且跟她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个一直和他们搅在一起的“第三者”。

丁超拿着手里的项链摇了摇头,对这种旅途当中遇到又立即分手的同伴,他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这样的聚散对他来说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而且对能终于摆脱那个缠人的女孩他也很高兴。

“年轻人。”一个低沉或者说有点故做低沉的声音从丁超身后响起,他回过身。看到个用一条艳丽的头巾包裹住头脸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对这样的打扮他并不陌生,尽管他从没和这些人接触过“年轻人,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老吉普赛女人用腔调怪异的英语问他。而且她居然还故作神秘的看着丁超的脸似乎很吃惊的样子,丁超很怀疑她如果再拿把大扫帚是不是就会立即飞上天去。

“对不起我不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从街角里急冲冲的走出的那个女孩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第三者’。看着她似乎在街上到处寻找什么的神态,丁超立刻改口说了声“可以。”然后就立即随着老吉普赛女人躲进了一间用布幔挡住的阴暗房间。

暗淡的房间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老吉普赛女人和丁超隔着一张圆桌对坐着,他们中间桌上的托架上放着一个闪动着怪异光泽的水晶球。

老女人仔细甚至是恶狠狠的盯着水晶球看着,那种煞有介事的样子让丁超想笑。可渐渐的,水晶球里翻滚的烟雾和幻象似的东西的确让他为之一呆。

就在这时,始终只是絮絮叨叨的老女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啊!”的大叫。接着就全身颤抖起来。她的脸上闪现着说不出的惊愕和恐惧,甚至连一长串口水垂到胸前都不知道,她嘴里不断的叫喊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胡话,到了最后她在丁超目瞪口呆中一头栽到了地上绻成一团抖个不停。

“外婆你没事吧!”一个在丁超进门时被介绍为老占卜师的孙子的吉普赛男孩冲上去抱住老女人大声叫着。然后她对丁超喊着:“请你走吧,我奶奶要被你害死了。”

听着这句后果严重的话,丁超满头大汗的掏出一把美元,数也没数放到桌子上就逃出了那间房子。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无聊的占卜游戏惹上大麻烦

当他离开之后,那个吉普赛男孩立即走到桌前拿起钱数了起来,一边数一边呵呵笑着说:“哦,奶奶,这次是你表演最好的一次。不过你演的这么好,钱赚的也够多呢。”

“不……这不是,不是表演……”老吉普赛女人的声音从男孩身后传来,当他意识到奶奶的声音和平时客人走后不一样转过身来的时候,男孩惊愕的看到他的奶奶站在他是身后,嘴角正流淌着白沫,她的双眼呆滞的看着房顶,全身如同被放在冰块上一般抖动着“我,我看……到了,看到了火,血……和……死亡……”

说完,老女人的喉咙一阵咕隆,然后突然抱起桌子上的水晶球把它砸在了地上。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给人算命了……”老女人从嘴角里挤出了这句话。

丁超坐在一个小广场里,手里一边摆弄着那把奇怪的匕首,一边打着电话。

今天的确够他倒霉的,虽然很快就醒悟到那个老女人在做戏,可他又立刻发现在慌乱中自己的钱包又不翼而飞,天知道是掉在那老女人的占卜屋还是被偷了。

所以现在他除了打电话求援已经没有其他办法。所以他拨响了考察队领队的号码。

“周教授,我发现了个很奇怪的东西,可能你会有兴趣的。”丁超给考察队的领队打着电话“我想这可能是东西方文明融合的一个特例,是件武器。你想看看吗。”

丁超有些惋惜的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手里的匕首,他实在是很喜欢这个东西,不过为了吃饭他也没办法了。

不过让他想像不到的是,电话里的周教授用更加激动的腔调对他喊着:“小丁,你那边先放放,我这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你快过来看看,我现在在里希罗底,就是那个里希罗底山丘。你快来吧,你一定会很吃惊的。”

会是什么呀,丁超奇怪的想着,不过他知道这些搞学术的往往为了经费头痛的很,象这次雇丁超写游记的编辑部和他们背后的赞助人,就是这种学术团体的财神爷。而丁超的笔显然就成了能让财神爷掏钱的金钥匙,想到这些,他就对那位教授有些夸张的态度不奇怪了。

里希罗底山丘,是一座位于耶路撒冷南面并不起眼的人工山。据说早在公元1世纪初的时候,犹太王国的希律王就在这里建立了奢华的皇家园林,不过在历史的沧桑跌宕之中,这位以残暴和贪恋权力著称的国王,唯一给后人留下的就是那堵举世著名的哭墙了。

当丁超赶到里希罗底山丘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在一个陡峭的斜壁下找到了已经发急的周教授。

这个教授的年龄并不很大,甚至还可以说是年富力强的那种。不过因为长时间的等待,看上去他显得就很憔悴了。

“小丁,你可来了。”周教授看着眼前的‘财神爷’高兴的喊着,在他心目中,即使这个年轻人不是财神爷本人,也至少是个能招财进宝的散财童子“我们在这下面的一个洞里发现个奇怪的墓地,以前当地政府一直没重视,可我们在考察当地馆藏的时候发现了些很奇怪的随葬品,就过来看看,结果真是出人意料呀。”

丁超好奇的跟随着考察队走下了斜壁,经过一片凌乱的挖掘场地,终于在紧靠山崖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向下陷入呈个倒着的漏斗的墓穴。

墓室几乎是以60多度的斜角向下伸延,人们只好在向导的带领下攀着绳子向下降落。当一个雕刻着暗纹壁饰的墓门终于出现的时候,丁超已经很吃惊了,而当他来到一个虽然不大却轮廓鲜明的方正墓室的时候,他不能不产生自己是在国内的某座古人的墓穴中浏览的错觉。

“这是中国式的枢棺室,可是……又不太象。”丁超看着四周的雕饰和墓顶上的花纹激动的说“这究竟是谁的墓地,这些花饰很简朴,可里面搀杂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很多我都认不出来。”

“你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位女士的坟墓,不过我们无法猜测出她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我们都没见到应该有的棺材和尸体。在当地考古队发现墓地之前,这就已经被洗劫一空了。除了一些不值钱的,几乎没留下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不过还是有些让人感兴趣的东西值得注意,譬如这个花瓶。”说着,周教授把手里的DV摆到丁超面前,一个虽然已经破碎可造型古朴的彩釉花瓶出现在他面前的屏幕上“这花瓶就放在这个地方,这几乎就是典型的中国彩釉风格,这是我们在耶路撒冷博物馆里发现的,所以我们才开始对这个墓地感兴趣。而且你再看看这些……”一边说,周教授一边把丁超拉到墓室中央原本应该停放灵棺的地方。可这里除了一块稍微突出地面的泥台什么都没有,不过丁超在灯光的照射下立刻被泥台上雕刻的内容吸引了,虽然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考古爱好者,可他还是被泥台上那些内容复杂,明显以不同文字撰写的墓词吸引了。

周教授用手电照射着台子上一行行不同的文字解释着“这里简直就是个中世纪文明的缩小展会,看看这个描青,这是典型的中国宋朝风格,可这个图案,又是11世纪拜占廷的烧刻法。至于这个更奇怪,是以古代希伯来语和闪族语组成的墓词。不过这么多种文字的墓词却只有一个意思。”

周教授絮絮叨叨的嘀咕着,然后他神经质般的用手在那些雕刻上划过,低声的念着:“‘死亡不是结束,只是开始。沉睡者必将苏醒,穿过凡人无法超越的屏障,Paladinoe……’这个词应该是早期拉丁文的骑士。‘……Paladinoe将重返人间。’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周教授疑惑的表情,丁超摇摇头,对这些过于深奥的东西他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倒是对找不到的墓室主人他心里有种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拥有这么一座几乎包含当时所有文明内容的墓穴呢?

他好奇的仔细看着泥台,然后在紧贴基座的土下,一道毫不起眼的裂纹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在他蹲下身去,试探着在裂纹上抚mo的时候,他听到一个考察团员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这种墓地形式以前在国内曾经发现过,不过如果真是那种形式的墓地,那这就是个伪墓,在这个墓室的下面应该还有个……”

还有个什么?丁超没听到,而且他永远也听不到了,就在他的手指刚刚碰触到那条裂缝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下突然一轻,随着从地下传来的沉闷裂响,泥台‘轰’的一声塌陷下去,丁超的身体随着迸裂的泥台不可控制的坠下,他最后听到的只有人们的惊呼。

很快,人们在墓穴塌陷后的另一间墓室里找到了丁超。不过一切都晚了,丁超静静的伏在地上,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他背上露出的一截锥子状的东西。

后来,人们知道了那个四方底座,上部尖利的东西是这个地下墓穴作为招引死后亡灵重新归魂的招魂祭坛,而丁超很不幸的恰好落在它的上面,被直接穿透了心脏。

公元2007年8月5日,一封通知书送到了国内某座城市一对夫妻的手里,那上面的内容让这对夫妻痛不欲生。

那封通知书告诉他们:他们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第二章 这个身体,这个世界(上)

阴沉沉的墓地里,一盏牛油灯昏暗的光亮在风中摇摆着,几个慌乱忙碌的黑影在灯光下如同鬼魅般舞动。

“你确定那女人是埋在这吗?”一个满脸肮脏大胡子的男人唠叨着,他奋力的把铁锹在地上刨着,扬起一片片的泥土。

“上帝作证,我亲自看过的。”一个精瘦的小个子把手里的铁锹狠狠的戳进土里“想想吧,那女人的家里可是全村最有钱的,她陪葬的东西一定能值好几个苏德勒斯(一种流通货币单位)。想想,是苏德勒斯!”瘦小男人添着嘴唇边的唾沫用力的向下挖去。

‘砰!’的一声,空洞的回音在夜晚发出惊人的响声。盗墓者在稍微一呆之后同时发出了低声的欢叫。

“棺材,是棺材,我们发财了!”一个盗墓贼低吼着。然后几个人拼命的向下挖,随着漆黑棺盖的露出,他们开始小声的争论起挖出陪葬品之后的分成。

突然!

‘嗵~’一声。‘嗵嗵~~’又是几声。

奇怪的响声从下面响起,盗墓贼门一下子安静了,他们缓慢的把头低下,紧紧的盯着墓坑里的棺材。

‘咯吱~’一声糁人的撬启声从棺材上响起来,漆黑的棺盖缝隙边伸出了几个苍白的手指,在盗墓贼们吓的尖叫声中,先是一只手,然后是另一只。接着在盗墓者屁滚尿流的跌倒奔逃中,整个棺盖被推到一边,一个包裹在苍白尸布里的身体直直的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丁超在黑暗中似乎听到远处有人正发出激烈的叫声,可他一时间看不到四周究竟发生了什么。想站起来,可僵硬的身体似乎就不是他的。

就着惨淡的月光,丁超在黑暗中一阵摸索,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象木乃伊似的被莫名其妙的用布包裹了起来。

“究竟怎么了?”他奋力挣扎,终于扯断一截亚麻布挣脱出来。可当他站起来看到自己身下的棺材,齐胸高墓穴和眼前倾斜的十字架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居然是从一个棺材里爬出来的!

惊恐和诧异打击得丁超脑袋发晕,然后他一头栽倒在棺材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丁超似乎听到身边若有若无的阵阵骚乱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许多双手抬着,然后就是一路颠簸。他的胸口阵阵发疼,可又喊不出来,只能任由别人把他抬上抬下的。

然后,在半昏迷的混沌中,丁超觉得好像自己被抬到了一张床上,而且严实的被子也让他几乎被冻僵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可是,另一种折磨又开始蹂躏他的身体。

幻象,无法说清的幻想,奇怪的城市,奇怪的人,一个发疯的占卜师,隐秘的墓穴,诡异的墓词,还有可怕的跌落和刺痛!

浑浊的脑海还完全被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塞满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究竟是真实的经历,还是虚假的幻景。他隐约知道自己应该叫丁超,是个酷爱旅行的背包族,一个被家里娇惯的孩子。

可是,好像又不只这样,另外一大堆他根本无法说清的幻象又渗进他的脑海,似乎在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和身份。

可是他想不起自己叫什么,游荡在混乱记忆里的是一段段破裂残缺的碎片。

那是什么?白色的旗帜,鲜红的徽标,还有屠杀!锋利的长剑和冰冷的盔甲,然后就是一柄在他眼前挥舞并打断了他脑海中一切幻象的铁锤!

“啊!”在一声惊恐大叫中,丁超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眼前的情景让丁超觉得惊愕,这是一间土坯房,头顶一只长长的火把正发着劈啪的响声燃烧着,几个摇晃的身影在他还没有完全回神的眼前摆动着。

然后,他才看清,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白种男人,看那他身上罩着件逛逛荡荡的褐色短上衣,两截脏兮兮的袖子边已经磨秃了毛。在他旁边,一个稍显肥胖的白种女人同样紧张的看着自己,而且令丁超奇怪的是那女人居然穿着一件如同古董般的中世纪两截裙。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发剃掉一大圈露出光秃秃的头顶的男人一脸惊骇的看着他。不过从那人胸前的十字架和不停祈祷的手势,丁超立即想到他可能是个神甫……

看到丁超苏醒,那些人激动的喊了起来,不过让他更加惊讶的是,这些人的语言既让他觉得熟悉又无比陌生。

他想他应该是可以听懂的,可一时间却又好像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不过他知道他们说的绝对不是中文,可也不是世界通用的英语,而是一种叫不出名字的语言。

可是随着神志逐渐清晰,他似乎开始慢慢的听清那些单词,然后是短短续续的句子。一种陌生中搀杂的熟悉让他开始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似乎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对这些语言又熟悉的如同天生的母语一般。

“伦格……你真的活了!上帝,上帝救了我儿子!”胖女人的喊声在丁超耳边响着,然后他被一下拥进了个热烘烘的怀里。

“圣母玛利亚见证,他真的活了!”那个被丁超认为是神甫的男人用更大的声音喊着,然后他的手就象风车似的在胸前轮换着画着十字架“上帝,这是奇迹还是邪恶呀……”

“奇迹,是奇迹,是上帝救活了我的伦格!”胖女人突然大喊着,丁超听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恐惧,可还是用力把自己抱在怀里。

他不知道这女人他为什么一直叫他‘伦格’,他想挣扎,可是胸口上的一阵剧痛让他用不出一点力气。他又想说话,可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堵的他只能发出重重的响声。

“拿水来!伦格要喝水!”女人大声的对旁边的男人喊着,然后一个粗瓷杯子抵到了丁超的面前。

“呃!”丁超立刻探头用力喝了一大口,可他突然停了下来。他呆呆的盯着波动的水纹,随着碗里的水逐渐平静,一个不太清楚的倒影终于映进了丁超越来越惊愕的眼里。

欧洲人才有的轮廓鲜明的额头,深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一头模糊且乱糟糟的半长发!

这是张陌生的脸!丁超呆滞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他慢慢的抬起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立刻确定了个荒诞却真实的想法,自己的确已经不是‘自己’了。

我是谁?这又是谁?丁超愕然的抚mo着‘自己’的脸,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居然是如此的困难,然后一阵头晕袭来,他就在旁边人的喊声中一头栽了下去。

在完全昏厥之前,他听到那胖女人大声的喊着:“神甫,厄多利克神甫,我儿子是上帝救活的,你一定要作证!神甫……”

…………

无边的沙漠在傍晚到来之后是美丽的,暗红的光芒把黄色的沙丘披上一层金子般的纱衣,整个天地似乎都完全变成了金黄色。

丁超再次清醒过来正好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致,他躺着的床前就有一个不算大却视野开阔的窗子,而且奇怪的是他所在的这所房子前的所有建筑都恰好比这房子矮一截,这样一来他稍微抬头就可以直接看到远处的沙漠了。

那些房子的墙皮因为多年风沙的侵袭已经被风蚀得满是昏黄的沙孔,和远处的沙漠晚景衬托起来,让丁超有种自己是在搂兰古城的错觉。

“这是梦?”丁超自语着,他对昏迷前发生的怪异事件这样解释。可是他立刻知道不是梦,因为当他开口之后发现自己说的居然不是中文,而是那种明显不同于英语的奇怪语言。可是,他怎么会说这种以前从没学过的语言却无法解释了。

“里德,你醒了。”眼前人影一晃,那个胖胖的女人冲到了床前,她用力扳着丁超的肩仔细的看着他,然后双手使劲把丁超揽在了怀里“我的儿子,你真的回来了。哦,感谢上帝,感谢玛利亚。”

“你是谁!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丁超被这个女人吓了一跳,他用那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语言大声问,同时想从那女人怀里挣扎出来,可那女人却更用力的把他抱紧,甚至还把丁超的嘴紧紧捂住,然后她紧张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低声在他耳边叮嘱着:“我的儿子,你不要说话。他们会杀了你的!他们会把你烧死的!”

“有人说你是魔鬼附体才活回来的,上帝!这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儿子,我绝不让他们把你夺走!不论是魔鬼还是任何人,他们都不能再夺走我儿子!”女人不停的低声说着,而且她的手臂几乎是紧紧勒住了丁超,那样子似乎稍微一松就会失去他。

丁超愕然了,经过之前的短暂苏醒和现在几乎彻底清醒之后的际遇,他几乎已经知道了一个怎么也无法相信的事实——他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看这房子样式和面前这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衣着,他已经绝望的知道,自己,或者应该说是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无法解释的力量送到了天知道什么时代的什么地方了!

在‘母亲’搀杂着喜悦和畏惧的唠叨中,丁超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名字,他叫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一个很陌生的西方名字,不过其余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至于他的‘母亲’为什么畏惧,他认为是对死后复活者产生的正常想法,可随着门外传来的杂乱脚步和叫喊声,‘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可怕的神态。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一群手里拿着刀剑,长矛,甚至还有镢头和绳索的人冲了进来!

第三章 这个身体,这个世界(下)

“以上帝的名义,惩罚撒旦!”在看到没什么危险之后,那个之前丁超曾隐约见过的神甫大喊着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他手里攥着个铜制的硕大十字架,不过看那尖利的四角和他拿着的姿势,这十字架在必要时候可能还有当防身武器的作用。

神甫远远的对吓呆的母亲和床上虚弱的儿子用力挥舞着沉重的十字架,不过他绝对不肯再靠前几步。而那些开始勇敢的撞破房间的村民,则因为真正面对了‘撒旦’,更希望在神圣的十字架后得到庇护不肯向前。所以这样一来狭窄的房间里倒有中间一大块地方空了出来。

“伦格≈ap;#8226;朱里安特≈ap;#8226;贡布雷,你把灵魂出卖给撒旦,是他把你从地狱里释放出来。邪恶的灵魂,返回你应该去的地方吧!”

神甫大吼着摇晃起十字架,同时那些村民也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一边大声喊着要烧死这个可怕的魔鬼。不过不知道是他们对上帝的信念不够还是面前的魔鬼法力太高,那个向撒旦出卖了灵魂的罪人除了看着神甫手里的十字架发呆,居然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异端!撒旦的化身!接受神圣的审判和惩罚吧!”神甫又大叫了一声,其实这个时候他的身子颤抖{无}错{小}说 .Q.<的比对面的人更厉害,耶稣,玛利,约瑟夫,所有的圣人,你们可一定要保佑这个魔鬼不要太厉害呀……

“是上帝!是上帝救了我儿子!”‘母亲’的叫喊高过了神甫的宣言,在满屋子人的盯视下,那位母亲突然冲了过去,她跪在地上紧紧找着神甫的神甫袍子,大声的哀号着“神甫,厄多尼克神甫,我儿子不是魔鬼,他是我儿子伦格,你许诺过要作证的,他不是魔鬼!”‘母亲’语无伦次的喊着,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似的大叫了起来“十字架,神甫,我的儿子可以对着十字架起誓他不是魔鬼!”她喊着,然后又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毕竟对于儿子究竟是不是被魔鬼附体,她也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看着那位神甫遥遥的对着自己伸出的十字架,丁超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来到这个时代,更不知道这是哪,甚至连自己这个身体原来属于谁都不知道。

不过尽管如此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什么魔鬼,因为看那些人对自己既愤恨又畏惧的样子,估计‘魔鬼’这个身份绝对不受欢迎。而且好像在古代欧洲,对异端都是用烧死来惩罚的。丁超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而复活之后再莫名其妙的活而复死。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相信所谓对着十字架起誓或者泼洒圣水就能辨别出是否异端,所以他毫不畏惧的对着那个可以兼做防身武器的铜十字架举起手,甚至还按照从新闻里看到过的那些西方政要们宣誓就职时手按圣经的样子,把手直接搭到了十字架上。

“哄”的一阵响动,神甫和他身后的村民都吓的跳了起来,甚至有的人还做式准备把手里的圣水瓶子整个砸到丁超的身上,不过这个神圣的接触,既没让面前这个‘魔鬼’化为灰烬,也没让他露出隐藏的蝙蝠翅膀和三角尾巴,甚至在他完全按照神甫的嘱咐以三位一体的神圣名义起誓时候也依然完好无损。

这样一来,在神甫急转直下的态度转变中,灵魂附体的罪人成了得到上帝救赎的宠儿,而且那位厄多利克神甫立即代表本教区做出宣告:

“一定要把这一人所共知的圣迹录入《圣迹录事》,如果可能一定要呈报到教廷。”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等等……

然后,在那些村民变得敬畏注视下,丁超被神甫以重生的名义用整罐的圣水象淋浴似的浇得全身湿透,在看到虽然狼狈甚至还打了几个喷嚏,但这个重新复活的人依然没有其他异常之后,厄多利克神甫终于彻底接受了这个年轻人的确复活的匪夷所思的事实。

同时,另一个想法又让这位神甫一阵激动:圣经上说,耶稣在死后第三日复活,而这个年轻人,也恰好是在第三日复活。这,又说明什么呢?

………………

“据说,那些下贱的贼是想挖老班烈家儿媳妇的墓,不过因为天黑,他们挖错了地方。结果……结果我的伦格就得救了。”这几天那个胖胖的‘母亲’都是这样对来看‘奇迹’的邻居唠叨着“这是上帝的安排,上帝不让我儿子死,上帝让我儿子回家,我们家受的苦已经够了,……”

看着母亲絮絮叨叨的样子,坐在房顶凉棚下的丁超……不,应该是伦格≈ap;#8226;朱里安特≈ap;#8226;贡布雷的心里一阵滚热。

现在他叫伦格≈ap;#8226;朱里安特≈ap;#8226;贡布雷,这个家里的第二个儿子。他的老子——老贡布雷是这个叫做安达契的村子里的一个农兵,不过现在的伦格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那个时代那个国家,更不要说什么是农兵了,不过在母亲的话里,他知道了,贡布雷家从远方迁移这片被风沙和戈壁包围的绿洲上,已经有100多年了。

“伦格,你是个坚强的小罗马人,你哥哥是,你也是。将来你会有出息的,上帝眷顾你,你一定比你哥哥更有出息。”母亲抚着儿子因为还没伤愈显得有些尖尖的瘦下巴“你会成为一个好兵的,现在你虽然小,可总有一天会成个好兵的。”

罗马人?好兵?

伦格的心里一阵颤抖,难道自己回到了古代的罗马帝国?可是这样的话他绝对不敢问出来,刚刚平息的惩罚魔鬼的骚乱,他还记忆犹新。

对那个在自己苏醒过来后就不肯再露面,甚至在村民们企图烧死自己的时候都躲藏起来的父亲,伦格没有任何的好感,至于那位据说很早就离开村子给某位骑士老爷当了侍从的哥哥,他更是没有任何的印象,可是对于这位母亲,他却可以从她的激动和絮叨里感受到对自己的关怀和担忧。她向每一个人说着几乎相同的话,以此希冀着能够得到别人的承认。而当他危险的时候母亲勇敢的挡在他前面的情景,更是让这个灵魂已经不再属于她儿子的人既感动又惭愧。

从母亲的话里,他知道了‘自己’的‘死’是因为几天前做为预备兵第一次随着父亲去迎接来绿洲商队的路上,遭到了强盗的袭击。按照当时一个亲眼目睹的同伴的说法,就是“伦格被一柄足可以砸死大象的链锤敲了个正着。”

所以,当全身血污的儿子被抬回村子之后,贡布雷家的人能做的就是尽快请来村子里唯一的神甫厄多尼克神甫,来为儿子做临终弥撒。可是遗憾的是,当神甫踏进房门的时候,伦格≈ap;#8226;朱里安特≈ap;#8226;贡布雷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结果,在母亲的哭嚎和父亲的无奈中,年轻人被匆匆埋进了刚刚为他挖好的墓穴。可是巧合的是,就在他的旁边,村里另一个刚死的年轻少妇也正在下葬。看起来倒好像这对年轻男女是要结伴共赴天堂或者地狱了。

甚至因为这个,据说那家的男人还曾经唠叨着要闹事。可也因为这个,当那些盗墓贼深夜到来的时候,却阴错阳差的挖错了坟墓,然后再这可笑的错误之后,一个原本已经死亡的人居然在被埋葬的第三天重新从坟墓里活了过来。

不过,从这时候起,不论是否承认和接受,丁超已不复存在。按照这个陌生却对他展示出一股无私母爱的‘母亲’的说法,一个叫伦格≈ap;#8226;朱里安特≈ap;#8226;贡布雷的年轻人死而复活了!

第四章 远方的商队

炙热的阳光在戈壁上蒸起变幻无常的水汽,把远处的地平线衬托的似乎变成了不停波动的河流。起伏不定的沙丘间晃动着的淡浅影子缓慢的移动着,当逐渐靠近的时候,显出了一整队的旅行者。

队伍前面,两个骑兵机警的注视着远方。直到他们看到远方一大地尽头一片隐约的绿色轮廓,才微微放下了心。

“那是安达契,”一个常年走这条路的商人对身后紧张的同伴们介绍着“是通往圣西门的最后一个农兵村,我们要在夜晚前到那补充水和食物,接下来我们就必须象骆驼那样忍耐了。”

“这一带的强盗很猖獗吗?”商队里一个胖胖的商人对前面的人小心的问“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在这儿不会。”回答他的是个皮肤黝黑,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上露出一道斜向疤痕的男人。他是这个支商队的向导,不过他总是用轻蔑的眼神看那些跟随他的商人,对他来说,这些人的命运其实是掌握在他的手里,所以对雇佣者轻视也成了他的一大乐趣。

现在,这个向导先是撇了一眼紧张的胖商人,然后用力挥挥手,指着似乎在天边的村子“那里,安达契过去不到60罗马里,就是设置在这一带最远的罗拉斯堡垒,那里至少有200骑兵守卫着,对我们来说,最大的敌人是干旱和风沙,我们必须在安达契补充和过夜。否则风沙也会要了我们命的。

“那我们就应该快点到那个村子,但愿半路上不要出什么事。”胖商人催促着向导,要不是这个人对这一带的熟悉没人能比的了,他早就另外雇个向导了。对这个人一路上桀骜不驯的态度,他都快忍耐不住了。

“放心,很快你们就安全了,”说着,向导习惯的摸摸光头上的伤疤“安达契会派人迎接我们的,这是他们的职责,不会有问题的……”

胖商人看着向导不可一世的样子,最终还是咽下了不满的话。毕竟他的整个商队要靠这个人引路,在这样的戈壁荒漠中,如果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结局是多可怕他是知道的。何况……他回头看了看队伍中的一辆驼车。

“前进!安达契!”那个向导神气的发出了号令,整个商队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行进起来。

在远处的沙丘上,一个身穿黑色罗袍,头带黑头巾的男人骑着高高的战马上遥望行进的商队冷笑着,在他眼里,这个富庶的商队已经成了待宰羔羊。

伦格蹲在棕榈树的枝杈上仔细看着远方,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观察那条经常辨认不出的道路上是否有尘土扬起。如果有,就意味着有人正在向这里行进。然后他就要向远处的哨所报信了。

时间过的很快,丁超的伤势已经痊愈,而且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已经快一个月了。不过迄今为止他依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时代。

罗马人?记得在刚刚苏醒的时候母亲曾经这样说过,而且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这里的人以罗马人自称,可是他却实在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来到了古罗马帝国。

他不敢直接问他的‘父母’,更不敢去问别人,虽然知道整个村子里以厄多利克神甫最有学问,可他宁可就这么糊涂下去,也不敢贸然挑起那位神甫的怀疑,对于那位神甫曾经试图烧死他的恶梦,丁超一直无法忘记。

所以这些疑惑就被他隐秘的埋藏在心底,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听说了这个村子附近有座叫罗拉斯的堡垒。而且据说这座堡垒是属于“高贵的雷纳德大人”的。尽管天知道这位高贵的大人究竟是谁,或者说天知道究竟有多少个人叫这个名字。至少在安达契村,丁超已经见过不下六个人叫雷纳德了,这其中还不包括他那位还没见过面的‘哥哥’。

另外,让他有所收获的就是他发现整个村子人说的,居然是希腊语!这个发现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一时无法想起来。所以在这一晃而过的一个月中,丁超就这么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熬了过来。

至于说回到自己的时代,丁超开始的确想过,而且想的发狂。可随着冷静下来,他那死亡前的回忆逐渐清晰了。然后当他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居然是从一座坟墓里爬出来的事实,他终于确定不论是丁超还是伦格,以前的自己都的确是死了,而现在的自己只有以两个不同人的灵魂和肉体共存的方式才能生存下去,否则,他们两个是谁都活不了的了。

看来真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丁超无奈的靠在树杈上用小刀无聊的修着一段木条。不过让他还算满意的是这个身体同样是年轻健康的,甚至认真说起来,比当初自己的身体更年轻,更健康。也许是常年劳作的原因,当他伤势好了之后,他很快发现这个身体拥有很结实的肌肉,而且说起来虽然不习惯,可他还是得承认,至少这张年轻的(按照母亲闲聊时候透露他现在才16岁)脸并不比以前的他差到哪去,甚至说起来按东方人的观点,还更有点古典希腊化的异国味道呢。

“看来丁超这个名字真的只能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了。”丁超在木条上随手刻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用力一削,名字就随着木屑消失了,他怅然的抬头看着被风吹走的木屑,结果他的眼睛向远处随意一撇之后,立即睁的大大的。

暗淡的一缕烟尘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了起来,伦格有些诧异的把手搭在眼前挡住刺眼阳光仔细看了看。很快随着那道烟尘的移动,他肯定那的确是一支不小的队伍造成的。

伦格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不论是对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还是对寄宿在这肉体里的丁超来说,今天都是他们伤愈后第一次单独当值,所以突然出现的紧张让他觉得嗓子有些发干,舌头也开始打颤。以至连始终斜挎在腰边的牛角号都忘了。

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然后立即顺着木梯爬下了望台,飞快的向身后坡顶上的一幢小屋子跑去,同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边跑一边拼命的解下牛角号的背带,接着就放在嘴边用力吹了起来。

“呜~”悠长的号角声在戈壁上响起,立即惊醒了躲在屋子里睡懒觉的几个农兵,他们在一个连鬓胡子的老兵痞催促下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结果就看到同样连跌带撞的冲到跟前的伦格。

“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兵痞一把抓住伦格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别象头山羊似的乱撞,你看到什么了?”

“是烟,不,是队伍,有队伍向我们这来了!”伦格紧张的说,然后回头指着远处的戈壁“在那儿!我看到了。有很多人!”

“是商队吗?”一个农兵紧张的问着老兵痞,在前哨小队里,这个整天就知道喝酒和骂人的老兵油子还是很有威望的。

“不知道,得去看看。约翰,你去发警号,其他的人拿好武器跟我去看看。”老兵痞随意的把长矛往肩上一搭。一只手抓着伦格的肩膀,拖着他向山坡下走去。

在他这种轻松举动的影响下,其他的农兵也稍微放下紧张的心情,一边检查着随身的武器,一边跟随在他后边溜下土坡,向开阔地走去。

就这一阵,再次爬上棕榈树了望台的伦格发现那缕烟尘显得更近了些,他抬手指着给队长看,却被那个老兵痞一把推开,占了他的位置仔细的观察起来。

“有大队的骆驼,还有不少车辆,”老兵痞自语着“看这股烟起的,都是压住了向两边扬,看样子这些车上装的东西可不少呀。”说着他添了添干枯的嘴唇,回头对紧张的手下们喊着:“再去个人报告,这是个商队。不过我们也要小心点,让村子里派人去迎接他们吧,看样子他们是想在我们这过夜补给了。”说到这,他有些贪婪的回头看看逐渐接近的商队嘀咕着:““这不错,看他们的规模,报酬少不了,至少干旱期这段时间我们不用发愁了。”

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骑在马上随着队伍奔驰着,前方战马淌起的烟尘灌进他的衣领、袖子,甚至吹开捂着口鼻的围巾灌进嘴里。可是他始终坚持着跟随着队伍。

在前世,丁超也曾经骑过马,不过那大多是已经被驯服得如同家猫般的马了。而现在他骑的,则是真正的战马,是即使最外行的人也可以感觉到其火烈脾性的战马。

随着伤愈,当终于明白回到自己的时代已经完全不可能之后,丁超也开始认真的反思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不论这究竟是什么时代,丁超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并不太平的气息,甚至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来到了一个乱世。至少按照他所知道的那些世界文明史看,任何一个地方的冷兵器时代就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和平,相反,伴随着这些可怕武器的,往往是更加残酷野蛮的战争杀戮。

所以,以伦格的健壮体魄为根本,丁超在这段时间里拼命的学习怎么适应这个世界,现在看来,在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之后,骑马这一项至少他做得还算强差人意。

接到消息从安达契赶来的农兵骑兵队迅速和这个小小的警哨队合并起来,向远处的队伍迎去。不过他们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分开的两个纵队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样即使对方有恶意,他们也不会因为过于集中而被对方包围。而且如果真的打起来,只要他们能坚持到撤回村子,以安达契那种专门为防御才形成的阶梯式的村落结构,他们还是能坚持一阵,进而等待罗拉斯堡垒的支援。

这些当然不是对四周很多东西还懵懵懂懂的丁超所能明白的,而是那个老兵痞——亚路苏德·塔索在酒喝多了的时候为了炫耀对手下的人吹嘘着说的。

不过他倒也不是完全吹牛,按照村子里一些人的说法,这个可鄙的兵痞,总是喜欢用下流语言骚扰女人们的流氓,曾经真的参加过几次大的战斗,甚至据说还曾经在那位“高贵的雷纳德大人”手下当过差。

“小伦格,你应该到我左边来!”亚路苏德·塔索费力的大喊着,不过因为现在整个队伍已经缓慢了下来,所以他的声音并没有随风吹走,还是能勉强听得到的“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在右边会影响我挥刀的,要知道手里的武器必须充分借着马匹冲锋的力量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说着,塔索还用力摆动手臂,向空中做了个斩劈的动作。

对面的队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伦格的心也开始加剧跳动。他小心的侧头看了看其他的人,不过他们似乎比他也强不了多少,都紧张的握着武器盯着前方。

“是商队,”前面的的骑哨飞快的跑了回来,他的脸上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是从甘甫图来的商队!”

“上帝保佑。”紧张的监视着对方的农兵队长终于吐了口气,然后带领着农兵们向商队靠过去。

 

未完待续。。。

 

试读到这里就结束啦,如果您喜欢,可以自行前往其它网站下载阅读,关注我,不迷路,定时推送,不再书荒,微信搜索公众号“经典完结小说”,欢迎订阅关注哦~


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