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血封面图

情与血

兰帝魅晨

玄幻奇幻

145.82 万字

2010-09-05 完结

有些爱只能以血体现深度,有些情只能以血洗刷罪孽。这是一段真实与荒诞交织的成长史。也许你能看到会心的微笑,也许能看到渭然长叹的遗憾,也许能看到蓦然回首的追忆,也许能看到难以置信的离奇……也许还有愤怒,也许还有温馨,也许还有痛快淋漓的舒畅。也许,你看到的只是麻木的冷漠。生命旅途的真理是什么,有太多。为什么这么多?因为人生旅途里根本不存在唯一绝对正确的真理。

不好评价,当初看的也是很难受。同一个作者写的高手寂寞也看过,字里行间有种生硬的清冷,就像是翠绿的莴苣看起来还行吃起来却有点苦,当时因为这种文风弃书多次,又捡起来几次。对一些人来说是毒草,对一些人来说是仙草。看得出是一个很大的故事框架,中间填上的血肉却并不丰满,于我而言有鸡肋的感觉。

----优书网@宋悫

高潮迭起的都市科幻大作,刻画人性绝对大师水准。尤其经常的是主角感情经历的描写。文中没有一个 NC 角色,每个人的幸或不幸都让人感慨。兰帝魅晨的永恒经典。另外,次书结局经典却可致郁,本人读完至少郁闷三天。

----优书网@darkreturn

序章 红色彗星与滑稽论调

冰冷的黑夜,雷电交加,划破天地的光亮晃动眼帘。

如画卷里的乌云层层朵朵分明,厚积如盖。

一团燃烧的星陨冲破层云,横破万千里高空,最后坠入荒芜的沙漠。

凹陷的大坑引动流沙汇聚,渐渐将中央那块仍旧火红的陨石掩埋,连带那表层,隐隐似人形,半个身体镶嵌进石层的鲜活‘雕刻’。

……

S市的白天被倾盆大雨笼罩,坠落街道的雨幕被狂风吹的直朝前飘,犹如被风扬起的布幕。

DZ的操场被雨水洗刷的十分干净,草树的颜色尤其青翠。

‘空气被污染的混浊城市,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真正的绿色。’高二教室的窗边,坐着个眼眸如覆窗外水雾的女孩,她的面容美轮美奂,她的神态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犹如饱经风霜洗礼后仍能平静看待生活中大多数悲喜的中年人。

“1999年7月

为使安哥鲁莫亚王复活

恐怖大王将从天而落

届时前后玛尔斯将统治天下

说是为让人们获得幸福生活”

明明正在上课,但女孩前面一个面貌清秀文静的男孩却拿着书,面对女孩的同桌轻声朗读诺查丹玛斯的世界末日预言诗。

讲台上的教师视若无睹的,兴致勃勃的,高声讲解电工课本的内容。

女孩同桌也没有在听课,电工课本合拢的摆放在书桌一角,书桌中央放着草稿本,他正拿笔在上面涂涂划划。

白纸上端是铅笔涂画的乌云层层,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雨线,雨水环绕的半空是红笔涂画的红色彗星。

“宇宙中的星陨从何而来。”他的语气不是问句,但朗诵诺查丹玛斯预言诗的男孩认真的回答了。

“小行星爆炸和碰撞产生的碎片。”

女孩的同桌脸也没抬,忽然换了个话题。

“地球为什么围绕太阳旋转。”

女孩前面的男孩仍旧很认真的答话,一点不觉得他的问题愚蠢或者多余。

“因为引力。”

“那么,电子为什么围绕质子旋转?”

这一次,男孩终于没有再回答提问。

“你是想说,为什么地球不是另一种人类不可能理解的物质基本组成单位之一?”

女孩的同桌收起笔,仔细审视阵草稿纸上的图画,没有满意的表情,只慢慢将目光转移到前排男孩脸上。

“这不是我想说的。因为这种问题没有意义,就像生存在我们身体细胞的病菌永远不可能了解细胞和细胞所组成的,我们本身的全貌。”

前排的男孩短暂沉默之后,肯定了这个论点。

“不错。但即使我们不过是细胞上寄生的病菌,尽可能追求了解更多生存世界的真相也是需要的,这是必需的积极面,不沉沦不颓废,发展进步的必要条件。”

“我承认如此,但这不是我想讨论的问题。”女孩的同桌把刚画的纸递过去。“昨天凌晨我看到颗红色彗星,很不寻常。从天上滑落时的光不像磨擦燃烧产生的那种,更明亮鲜艳,但更奇怪的是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里面还有黑光。”

“那么远的高空,你看见?”

女孩的同桌对于这质疑毫无不快,回答的十分平静而肯定。

“不错。你要知道,黑暗中的一点光明十分醒目,但光明里的一点黑暗也十分醒目。”女孩的同桌微微偏头,单掌托脸,目光冷漠的望着执画认真看的男孩。“这会不会是恐怖大王从天而降?”

看画的男孩没来得及答话,他同桌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回头,兴致勃勃的望着他们俩。

“你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就是这画里的情景吗?”

坐窗边的女孩目光这时移开,自顾眺望外面的雨空。她同桌的男孩一把夺过画纸,缓缓撕成两半,重叠,再撕,直到变成一堆叠起的碎片。

“当然不是真的,黑暗的雨夜怎么能看见高空星陨上的黑光。”

他前排的女孩似乎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的兴趣,转而兴致勃勃的又问。

“那你们觉得诺查丹玛斯的世界末日预言是真的吗?”

窗边的女孩没有转头,还是那么认真的,眼也不眨的观望雨空。

她同桌的男孩低下脸,自顾拿笔在草稿纸上写字。

倒是发问女孩的同桌男孩不似如此冷漠,很认真的回答她的提问。

“真假很难定义,我们知道,科学并不能解释清楚所有的一切,虽然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可能是知道的不够,但也可能是科学并非唯一的绝对真理。我们对科学的态度很可能跟古人追随神论的情况类同,被后世视之为愚昧无知。所以,是否存在预言我们只能通过实际检验的结果进行片面的和短暂的确定,在此之前,一味的承认相信和否认抨击都是不理智、不全面的武断……”

他说了很多,他同桌的女孩也听的很认真,毫不介意他的长篇大论。但最后只说了一句。

“就是说你也觉得会是真的了?我觉得很可能是真的,我也看过诺查丹玛斯的预言那本书,他太神奇了……”

“不,我看的是诸世纪,没有被人社稷加工太过分的版本……”

“也是讲世界末日的书吧?那就差不多,诺查丹玛斯真的很神奇,国王之死的预言,飞机导弹的预言,二次世界大战什么的全都实现了……”

女孩的兴致让她的同桌完全无法插话,最后只能沉默的听。

男孩还在自顾写字。

他根本没兴趣跟前头的女孩讨论这些。

因为他是那种不会相信资本主义制度体制下能够根除经济危机的人。制度带来利的同时必然带来弊端,那种根本性就好比人吃喝之后必然排泄。

极尽努力能渐少和延缓排泄次数和周期,但需要排泄的本质不会被消除。资本主义体制的弊端是经济危机,如排泄般能够努力延缓和减轻爆发时的程度,但不可能根除。

这是事物规律的本质。

很多人会视人吃而不拉为荒谬,却相信资本主义制度能根除经济危机。他前面的女孩就是这类人之一。

窗边的女孩忽然收回视线,目光静静落在同桌低头写字的男孩脸上。

“我正在考虑中午我们去吃什么,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思考拉的问题?”

她同桌的男孩微微摊手,表示歉意。

第一章 平凡与荒诞交集的世间

“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我辛苦了半辈子,到头只换来你这种冤枉话!同事朋友之间喝酒吃饭玩晚点你就胡说八道我鬼混……你还说,你还说!还是人说的话吗?”

陈父拍桌子瞪眼睛的发怒咆哮并没有换来陈母的收敛,反激的她一推茶几,毫不示弱的迎面相对。

“你都把别人当傻子!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科,我一问是谁你就不耐烦,同事找你怎么不回?平时在外头花钱打公用电话还怕回晚了,今天怎么不回了?吃饭,吃饭能吃到凌晨一两点!”

“你真是个泼妇,你真是个泼妇啊!我当初怎么瞎眼睛娶了你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你不相信打电话去问,你自己照这上头的号码打过去问!”

陈父直把BB机往陈母手里塞,一副清白不洗绝不罢休的架势。陈母毫不相信,一把推开。

“以为我没得文化好骗!刚才看见你悄悄按几下科机,早把号码删了才让我打……”

“你这个死骡子X的死婆娘,就会说冤枉八舌蛮不讲理的混帐话,看老子今天不修理你……叫你胡说八道……叫你冤枉八舌……”

怒不可竭的陈父挥拳捶向陈母,却被陈母抬臂架住,连连使腿去蹬陈父,哭喊大叫。

“没良心的王八蛋啊……出去鬼混到深更半夜才回来,说他两句就打老婆,没用的男人才只晓得回家打老婆……”

陈依被客厅父母的吵闹惊醒,在床头静坐冷眼旁观,见打起来,知道一时片刻不能休止,起身穿过正交战的父母身畔,进了妹妹睡房。

比他小三岁,今年才九岁的文文早被吓醒,见到哥哥来脸上的恐慌才稍稍安定。

“呜……哥,我好怕。”

面对文文恐惧的抽泣,陈依只轻声安慰句:“没事,我把房门锁上,你别管他们闹只管睡觉,千万别开门出去凑合就行了。”

文文依言盖被睡下,看着他出去时将上锁的房门扣上,黑暗中,门与框的撞击声尤其刺耳。

陈依熟视无睹的经过仍旧在打架的父母身旁,从房里背起装剑的包囊,穿过客厅,开门出去。一层层楼道的橘黄灯光照亮阶梯,陈依并没有看足下,只眺望楼道外静谧而黝黑的夜色。

他喜欢夜的黑色,深邃的能吞噬一切;喜欢剑的白光,能在夜色中带出刹那璀璨光亮。

陈依所住的小区建于89年,属于当时城市建设的产物,陈父所在的单位属于许多人羡慕的高待遇高福利的国有企业,这片小区在建成五年后的今天,仍旧很好。小区的绿化尤其让陈依喜欢,夏日里处处花香,特别是所住楼房后的一颗树,如平地支起的大伞,枝木上须藤垂满,很有沧桑感。

陈依挖开树下一些土,取出埋藏的曲奇盒,里头全是钱,三张一百块面额,一张五十块面额,四张十块前面额,还有些两块、五块的纸币,一元的硬币。

他掏出今天才从父亲那里要到的下周零花钱十块放进去,小心盖好,重又埋入土里,表面还寻些碎石枯叶洒上,让看起来尽量正常。

夜色下,陈依前后两栋楼寻不到几处灯光,他家楼上楼下三家住户陆续亮起灯光,不必想他也知道是父母的打闹声吵醒别人,三家邻居又要去劝架了。他讨厌这种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

陈依家里右侧有片荔枝林,其中有条污水河,还有三处静水湖。他一路随意挥舞着剑往深处走,直到最大的湖边才停下,旋即排除杂念,执剑立定,深呼吸,吐气,继而快速吸气,缓缓吐出,往常般吐纳练气。

陈依从小喜好武功,也许是看的武侠小说太多,也许是陈父有个十分要好的战友精通刚猛外功让他对此不能怀疑的缘故。

但他从来没有拜过师,几次央求陈父战友教授都被拒绝,总说现在的时代学武没用,好好读书才是正道,还说内功这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后患无穷,连他的亲生女儿也只教些强身健体的拳法,内功是绝不传授。

陈依不怕没人教,也不怕什么走火入魔,因为他并没有武术梦想,只是简单的喜欢,后来在书店花二十三块七毛买下本武功书,开始照里头的运气之法修炼,也不完全照办,炼气法门想着就改,对比书上原本法门而言早已面目全非。

与其说是喜欢修炼内功,不如说是喜欢练功时那种忘却一切,宁静异常的感觉。犹如与其说他喜欢剑,不如说是喜欢剑身在挥动时的白光。

一炼个余小时过去,原本静谧的林子忽然响起古怪的声音,不知怎的,陈依忽然清醒,连忙呼吸口长气收功。

只闻贯穿荔枝林南北两端的水泥车行道方向传来人声,‘呜呜’的哼叫似口舌被堵,隐约又有个男人故意压低声音的威胁。

“夫人再乱动不配合当心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陈依听得仔细,刹时如坠冰窖,意识到凑巧碰上作奸犯科的邪事。

他小学的时候就看惯了班里,年级里的坏孩子欺负其它同学的场面;也看过女同学被人当众调戏羞辱的难堪;看过家里有钱,零花钱多的同学被勒索的事情;更看过同学被烂仔打的满头脸是血的凄惨。

但他很清楚,过去所见那些比起现在碰到的只能算是小儿科……

不知为何,从小他就看不惯弱者被欺压,坏同学欺负老实同学时,他或明或暗的帮助解围,女同学被羞辱的难堪时他会出头解围。

但对于遭遇敲诈和挨烂仔打的,前者他完全不同情,前者平素爱炫耀而招惹麻烦自讨苦吃。后者挨打总有局外人不了解的纠缠干戈,况且他也并不想当蜘蛛侠。

陈依本想悄悄避免卷入危险,也许是女性弱势的概念影像,也许是那句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好奇,也许只是最喜欢看的电影破坏之王中周星驰勇敢无畏的那句‘放开那个女孩’……

总之,他小心翼翼的往声源来处移动。

‘也许能乘歹徒不备敲晕他……’他这么让自己心定,本爱出汗的他此刻衣襟湿透,却只敢在不得已时擦去妨碍视线的汗水。

紧挨荔枝林中央水泥车道的草团里,一个男人正死命将个女人按在地上,昏暗的光线让陈依看不清两人形容,却分明见到女人的碎花长裙被拉拽到脖子,双手被皮带捆绑,白色的胸罩被拽落时,蹦出一对高峰,男人迫不及待的揉搓。

女人哭泣着,死命挣扎,努力扭动身体,双腿胡乱弹踢,男人折腾半天不能制住,女人已翻滚几个圈,更靠近陈依藏身的树丛。那男人终于不耐烦,朝女人肚子就是一拳,语气尤其凶狠。

“夫人非要逼我废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吗!”

那一拳似乎砸的不重,女人并没有吃痛的反应,却被男人恶毒的言举吓住,嘴里发不出声音,满头散乱的长发却随头左右连摆。

那男人在再抓她胸部时,僵硬的身体再不敢挣扎,只是呜咽声更急,泪流不断。内裤被扯下时,也不敢挣扎,极力夹紧的双腿经男人一吓便再不敢抗拒,任由褪下。

陈依初时被那女人黑夜里还白的放光的身体吸引,只觉得比看过的那些A片中女人还漂亮许多,但这念头只是浮起刹那,又为歹徒的可恶行径激起热血。本想就那么冲出去,如电影中的周星驰般高喊一声‘放了那个女人!’,理智却告诉他除非疯了。

男人见恐吓对女人有效,揉弄一阵女人双峰后忽然脱下西装外套,从腋下掏出把枪,又迅速解开裤子褪下。一手执枪抵着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撕下女人嘴上的胶布。

“夫人放聪明点,别逼我朝你孩子开枪。”

那是把银色的手枪,在夜色下闪着寒光,吓住了女人,让她的抽泣都压抑着不敢大声。也吓呆了陈依,本以为歹毒的凶器不过是短刀的他更不敢妄动,却已不知道反省举动是否愚蠢,只能屏息凝神,唯恐被对方发觉。

“想不到啊,夫人性情刚烈,为了这个跟奸夫怀的孩子竟然也会乖乖就范,早知道这样就不必多费周折了。”

原本屈服的女人勃然生怒。“胡说八道!这些年你一直替我开车,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跟着他一样侮辱我!”

男人明显没有兴趣纠缠此事,不耐烦的拿枪抵上女人的头。

“有没有我可不知道,夫人在家里做过什么只有天知道!我只知道老板精子活力太低医生说不能生育。我委屈自己听老板的安排,也是喜欢夫人才甘愿当几年司机,过去多少次对夫人表达爱意都被夫人拒绝。

老板在外面的女人多的是,夫人独守空房本也难过,可是夫人不理会我的一片真心反而跟旁的男人勾搭成奸怀上孽种,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今晚夫人如果表现的不能让我满意,实话对夫人说了,老板虽然跟夫人离婚,但是也受不了这窝囊气,本来就让我把这孽种废了,夫人如果想保住这孽种,也只有过我这关才行。”

“你狼心狗肺!枉我过去待你不薄……”

“少废话了!真待我好,就不该跟别的男人勾搭成奸,早要是接受我的爱意,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男人截断话头,使枪朝胯下扬扬,淫笑有声。“夫人,请侍候吧。”

女人神情激怒,男人将枪头移至她小腹,一声冷笑。女人神情几番变幻,终现出屈服之态。

“遂了你心愿就真敢违背他的命令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吗?你敢吗?”

“这些年我对夫人怎么样夫人心里该知道,原本夫人不接受我的情意我心里也没有恨过夫人,反而觉得夫人可敬,如果不是这个孽种的事情,今天我绝不会这样对待夫人。只要夫人让我尝了心愿,回去我会对老板说事情已经办妥。

夫人也知道老板脾气,他以为结了此事日后哪里还有工夫理会夫人如何,就算将来得知夫人把孩子生下来,不过是责怪我办事不力斥责几句,为此挨几句责骂不算什么,夫人就尽管放心吧!”

女人迟疑片刻,终于屈服,被男人捧着后脑朝胯下推,朦胧星月光辉照耀下,那张美丽的脸上悲屈之色尤其让人难过。

陈依一直在为自己打气,手里的健身剑刃薄,无锋,不能依仗。他也未存杀人之心,早脱下恤衫缠绕剑身紧抓手里,意图使金属剑柄袭击歹徒后脑,据说那里遭打击轻则昏迷,重可致死。

他估计该不会死人,毕竟人小气力有限,只恐怕不能一击把歹徒打晕。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等待他的结果可想而知。这种刹那间决定成功失败,生与死以及一个可怜孕妇遭遇的压力让他久久不敢行动,直到此刻看见女人脸上的悲屈,曾看过A片的他明白即将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如果再晚,冲出去也就变的豪无意义了。

他冲了出去,用长这么大以来最快的速度,最壮烈的情绪。也许此刻的心情约可与小学课本中董存瑞的英勇相媲美了吧。

这是他冲出去刹那最后的杂念。

他的视线全集中在歹徒的后脑,夜幕中,陈依看见最喜欢的白光。

女人的脸上现出惊愕,引起那男人的警觉,男人回头移枪的同时,白光准确无误的砸中他的后脑,带着定格的错愕,男人倒地。

“呼……呼……呼……”陈依大口喘着粗气,发抖的双手,发抖的剑,在女人面前的虚空震动。

“谢谢你,小英雄。”女人比他更快恢复镇定,谢过他时,谨慎的拿过死活不知的男人手中银枪。迅速拉好衣裙,面有羞涩的迅速将内衣裤揉成一团藏放背后。

草团外的水泥道上停着辆黑色的奔驰,是那女人的,揉成一团的内衣裤被女人放进车里,又回身朝陈依道谢,见陈依仍未从紧张中恢复平静,拉他在车里坐下,见他只顾喘气,知道多说无用,安抚两句,自顾拿起砖头大的大哥大电话。

陈依因为她的通话回神。

“林天明!你这个王八蛋!”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到,但女人很激愤。

“我险些被强奸了!……闭嘴!……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你要害自己的骨肉!你在害自己的骨肉你知不知道!……好,好!林天明,今天我不求你相信,我就问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场!

如果这孩子生下来鉴定不是你的,我当你面掐死他,当你面从窗口跳下去!如果是,我要你跪着对我和孩子磕头认错!你敢不敢?

……我是为了孩子,但不是为了根本不存在的野男人!我要清白!我要你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有多愚蠢,有多灭绝人性,要你知道自己的自信有多盲目!

……好!林天明你等着,我也等着看你后悔莫及的嘴脸!”

通话挂断。

陈依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有钱,车的款型他不知道,只知道奔驰都是一百多万一辆,在百万富翁都罕见的年代私家车是不敢奢望的事情,甚至价值两万多的大哥大在这个年代也没有多少人拥有,曾听陈父说通话费每分钟一块多。

他只觉得女人这么会工夫就说没了好几块钱。

女人丢下大哥大,砖头似的块头压低了一块座椅真皮,那份量如其价值的贵重。

女人轻声抽泣,双臂抱脸,不知是为遭遇还是为通话内容的争执。

“已经没事了。”陈依大着胆子,笨拙的说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女人这才发现他恢复平静,擦着眼泪,朝他报以感激微笑,那张含泪又真诚微笑的美丽神态,陈依觉得永远都无法忘记。

“你多大了。”

“十二岁。”

女人笑意更浓,夹杂着赞许。“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勇敢,真是个当之无愧的小英雄,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

陈依摇摇头,视金钱如粪土般凛然谢绝。“不用说报答,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该谈报答。”

女人彻底笑了,全没有忧愁似的,为他这时与年龄不相称的严肃表情。

“你跟丈夫吵架了?”终究是孩子的陈依忍不住好奇心驱使,完全没考虑这话题会勾起女人的伤痛。

“要离婚了。你毕竟还是孩子,说这些你也不懂。”

陈依默然,怔怔有所思。

“结婚不是因为相爱吗?为什么结婚后又是吵架,又是猜疑,甚至还要离婚,如果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结婚?我是不明白。以前觉得有很多钱的人应该不会这样,阿姨应该很有钱吧,但和丈夫也是这样。”

女人想不到一个孩子口中会说出这番话,隐隐有所动,猜测他父母或许也不和睦所致,却不追问究竟。

“常言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或许有道理,但如果总以为有钱就能买来幸福和快乐的话,其实只是忽略过错和不足,把一切归咎于大多数缺少的飘渺问题上。呵,我真是,怎么跟你说这种话。”

陈依听着很有感触,虽然并不觉得完全明白,却很愿意听,连忙摇头。

“这些话很好,虽然我现在不一定能懂,但是将来也许会理解。”

女人笑说他早熟。

两道灯光忽然射来,他们回头眺望,见一部银色的凌志轿车缓缓驶近,停下,走出两个着齐整黑西装的男人。陈依的心不由一紧,女人察觉到了,忙微笑安慰。“他们是来帮忙的,我丈夫,不,前夫的保镖。”

车门打开,两个男人恭敬的请女人下车,打量陈依几眼,淡淡微笑询问究竟。其中一人请女人上车,女人看眼陈依还待说话,其中一个保镖知她心意,忙开口打断。

“夫人请放心,老板都有交待,您今晚受惊了,还是尽快去医院吧。”

女人确实担心胎儿受惊,料想保镖此来定有准备,只微笑朝陈依挥手道谢告别,上车去了。

剩下的那个保镖随陈依看那昏迷的歹徒,问明情况,微笑着说借他手里的剑用。陈依有些迟疑,却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下递了过去。那保镖赤手拿着未开锋的剑身,就那么使力挥舞剑柄,一下接一下的朝昏死的歹徒后脑猛砸,骇的陈依手足冰冷,不敢言语。

接连七下,那保镖终于住手,俯身轻试歹徒鼻息,打量眼剑柄,才递还陈依。

“小兄弟不必害怕,这种吃里扒外卑鄙无耻胆敢欺主的王八蛋死有余辜,纵使送进公安局也不过判刑几年,出来了还会祸害无辜,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世界还干净些,对不对?”

这番原本就具备说服力的话在陈依这种孩子听来的确有道理,只是亲眼目睹这种言也不眨的杀人行径,内心不免恐惧害怕。

“吓着小兄弟真是抱歉。不过小兄弟既然能见义勇为,一定对这种恶徒深恶痛绝,应该能理解我的做法。当然,杀人毕竟违法,于情虽然说的过去,于理难逃责罚。

所以希望小兄弟对今晚发生的事情能够不对任何人提起,万一被人知道,小兄弟难免惹上麻烦。我这番话绝不是恐吓小兄弟,只是怕你毕竟年轻,不知轻重的口无遮拦对人提及惹来麻烦。

老板和夫人都很感激小兄弟的勇敢义行,这里是老板的一点心意,小兄弟千万别嫌少,也是老板考虑到小兄弟年轻,钱如果多了只会带来麻烦,父母会疑心,同学老师也会猜疑,是不是?”

陈依这才明白对方借剑目的,尽管听出言语中隐含的威胁意思。但那保镖面含恭谦微笑,语气十分诚恳,言语中关怀入微,合情合理,甚至递来薄薄一叠百元人民币时都以双手,微微弓腰低脸。

根本让他没有发作的理由,更何况,此刻也没有发作的勇气。

“不……谢谢,但我……”那保镖把双臂伸的更直,腰躬的更低。“请小兄弟不要拒绝。”

这笔钱并不多,陈依估摸是一千元整,每年压岁钱总有三四千的他并没有因此乐红了眼,只是觉得若收这钱,对不起自己在车里跟那女人说的话。但对方的表现让他无法拒绝,他可以想像对方极尽诚恳的递上谢礼最终被拒绝的感受。

如果是他,一定不痛快,即使是这样的孩子,更何况对方大概也不愿意亏欠一个孩子人情吧。

那保镖看出他态度的转变,将钱塞进他手里,微笑道“谢谢小兄弟,也能让我回去跟老板复命了。小兄弟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陈依哪里敢告诉他,忙说就在附近,不必麻烦。

所幸对方并不坚持,微笑道别开车离去。

夜色下,林木摇动,恍惚间陈依望见水泥车道对面草丛旁似乎站着条人影,黑色的长发在风里飘摆,他想再看仔细些时,影子凭空不见了。

诺大的园林,夜风吹拂的枝叶沙沙作响,车尾灯的光消逝视野后,只剩握着钱怔怔发呆的陈依……

这一天,他遇到真正的犯罪,看到了手枪,第一次作出勇敢的决定,看到一个有钱的不幸女人。

回到家里,他撕下这天的挂历,记住了这个日期。

1994年五月十五号。

第二章 心识荒诞身处平凡

这一夜,尽管心情忐忑,疲惫的陈依仍旧睡着。直到次日天亮,被母亲叫醒。

他还犹自期望昨夜经历只是怪梦一场。

“你父亲打我,你也不帮忙,就让他这么欺负我你才开心?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他就继续把那个臭婊子姓方的女人带回来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好不骂你打你是不是……”

陈母的抱怨粉碎了陈依自知不可能的幻想,昨夜父母的确吵架打架了,总是这种时候母亲才会对他抱怨这种话。

五年前陈父分到现在的房子,也是那时候陈母才带着女儿来到这座城市定居。陈母口中的女人的确存在,过去一直与陈父同居。年幼的陈依开始并不明白这些,总是奇怪为什么那个女人老跟父亲一起洗澡,同床睡觉。

陈父在陈母过来前曾交待陈依不许提此事,但因为几张合影的照片疏漏最终还是让陈母知道了,陈母暗中又套问陈父交好朋友,谎称已经详细,因此了解到更多究竟。

但陈父一直不承认,坚决把事实否认到底的架势导致频频争吵,陈母因此对其怀疑更多,双方的信任渐渐荡然无存。

陈依并不喜欢那个女人,五年前刚搬来这里,陈母还没过来的半年那女人也曾住在这间房子,那时候陈依读一年级。某天晚上,陈父洗澡的时候,那个女人进了陈依睡房,逗他玩了会后,忽然抱他深吻了口,不是紧紧唇与唇触碰的那种,至今他都能记得那钻进口腔的舌头,就像一条湿润的蛇。

“好孩子,千万别把这事情告诉你父亲喔!将来等你长大些,阿姨更疼你。”说着这种话时,她的手还在年幼陈依的裤子里抚摸,见陈依完全不懂的傻傻点头答应,又俯身轻吻一口,夸声‘好孩子’,回房去了。

那时的陈依完全没有男女情欲,更不知道这些意味了什么,只是觉得伸进嘴里的舌头有些恶心。

到陈依读四年级的时候才渐渐晓事,同学之间已有孩子看过色情录像带,互相传道私议,他明白当初已经丢失了初吻。好在男人的初吻似乎并不值钱,于是也并不太介怀,只是对那女人就从心里给印上淫荡的烙印。

这些事情陈依至今没有对人提起过,那个女人跟父亲的感情他不了解也不懂,但从来不曾见过他们争吵。

陈母每次跟陈父吵架后总会抱怨类似的话,陈父则必然提早上班。

“当初怎么嫁了这样的男人!八几年过来玩的时候他听人家两句流言就说我在老家偷男人,把我按地上用皮带抽的满身是血。找不到是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老家你都晓得,从小就带着你和你妹妹一起睡,你们怕黑,哪天晚上不陪着你们不闹?说我偷汉子的王八蛋简直没得天良……”

这些话陈母抱怨过很多次,陈依知道这些,也明白母亲是真的伤心,但未必是需要人劝慰,也许需要的只是有人倾听。他从小就不介意倾听,父亲会对他抱怨母亲的过错,母亲亦然。他从不在父母之间评论另一者的不是。

尽管他从小随父亲生活的多,但不知为何,也许因为明白父亲过去那些事情,也许是真的体谅母亲,总之,他心里认为父亲错的更多。

最初父母吵架时文文害怕的哭,打架时年幼的陈依也害怕的哭,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仿佛下一刻父母之间就有一个会血溅五步。他不知道怎么阻止打闹,就带着妹妹在阳台上哭喊,直到把邻居吵下来劝架。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每一次过后陈父就打骂他,说他闹的人尽皆知,让他丢脸。那时候他就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吵闹,那么大声的吵闹为什么不在乎邻居听到。但这些话他没有说。

吵架打闹的多了,陈依慢慢发觉一个事实,即使父母打闹至一个拿菜刀,一个拿拔塞的热水瓶对持。前者扬言要杀了对方,后者扬言要烫死对方。最终刀不会真的砍下去,热水不会真的泼出去。

至于拳脚相向,陈母也出生农村,离开的比陈父晚很多年,虽然是女人,力气并不小。没有一次双方真的受重伤,最多只是不小心刮破皮肤,或者过几天气消后彼此抱怨对方当时那一拳打的有多疼,那一脚踢的有多重。

陈依开始不再劝架,吵闹打架的时候带着妹妹躲在房里,等完了再出来。开始时在房里还会担心状况,但很多次后都见父母的伤逝状况仍旧不疼不痒,终于连担忧也不再会,仿佛麻木,熟视无睹又不可能改变的那种麻木。

文文比他小,目前还没能麻木,仍旧会躲在房里害怕,抽泣,颤抖。

陈依曾经很想安慰妹妹,但后来发现,他连自己都无法安慰开解。

听着陈母的唠叨抱怨,陈依领着妹妹招呼一声去上学。

他们两兄妹读同一所小学,就在小区里,快些走三分钟路程,慢些走也不过五分钟路程。文文在路上走时忽然蹲下身看着地,陈依凑过去问她怎么了,她一张天真的笑脸以十分认真的表情面对哥哥。

“我听见那只小蚂蚁说迷路了。”

陈依忍不住笑了。

“蚂蚁的声音你也能听见,能听懂?”

文文一时哑口无言,随他继续走,快到学校时,忽然赌气似的辩解道“我就是能听见!”

“好吧,可是你不知道蚂蚁的家怎么走,没办法帮它。”

文文高兴了些。

“蚂蚁说现在已经找到家了。”

上到三年级的那层,文文边朝课室去边回头叮嘱。“放学要等我。”

也许是还小,文文的话也少,但比陈依更害怕孤独,总喜欢跟在他身后,无论去哪里。

但这天还没到中午放学陈依又看到文文了,文文同伴的要好朋友在课间时跑到六年级课室,着急的喊叫陈依。

“文文跟男同学打架了,文文跟男同学打架了……”

陈依怒从心起,飞似的直奔三年级课室。文文低着脸,眼里都是委屈,在课室外站着,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安慰,她一言不发。

“为什么打架?”

“哥,他拿我的铅笔盒,我不让,他就摔我的笔,我也摔他的,他把我的铅笔盒甩地上,我也要甩他的,他就把我推地上……”

陈依看文文脸上有处指甲刮伤,得知对方理亏,径直闯进课室。身后传来学生的喊叫。“老师来了……”陈依知道再晚肯定来不及,话也不说揪住那男生照脸就是一耳光抽下去,见没有打出太明显的印记,不甘心的伸指过去在那男生脸上一抠。

班主任也进来了,忙一把拉住他。那男生当场哇哇大哭。

片刻后,陈依和那男生被带进老师办公室,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来了。

“陈依你怎么能这样?六年级欺负三年级的小同学!你看看,还把别人脸上抠伤,万一留下疤痕知道多严重吗?那会影响他一生!”

面对三年级班主任的质问陈依毫不畏惧,反而理直气壮。

“他脸上受伤严重,我妹妹脸上被他刮伤就不严重?我妹妹还是个女孩子!我六年级欺负他三年级,因为他仗着是男的跟我妹妹打架!”

两班班主任一听文文脸上也受伤,问起究竟知道那男生有错在先,也不再纠缠受伤问题。

“你为妹妹抱不平于情我们也能谅解,他也毕竟有错在先。但发生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去打人,而不等我们当老师的处理解决呢?你这样做觉得对吗?”

“我觉得很对。等老师解决,不过是把他训斥一顿,再把家长叫来。可是这处罚根本不公正,他一个男的,把我妹妹打了,还把她脸上挂伤,最后只换几句训斥就算了。他会害怕吗?下次就不敢再欺负我妹妹了?现在这样很好,他让我妹妹怎么受伤,我让他怎么受伤,公平的很。”

第三章 早熟

文文的班主任简直无法想像这些话出自一个六年级孩子之口,半响整理不出措辞。反是陈依的班主任并不如何诧异,叫他下次不可这样,先回去上课。

“没人欺负我妹妹我干嘛打人,如果他还敢欺负我妹妹,我还是会打他。”陈依丢下话回去上课。

两个班主任彼此对视苦笑。

“这孩子我从四年级带到六年级,人聪明,早熟。”

文文的班主任颇有同感。“这孩子是聪明,只是太早熟了未必好。”

中午放学时陈依问起文文那男孩子还有没有欺负她,知道班主任把他们分开坐,不再同桌。

陈依正值六年级下学期,临近初中升学压力。但他对于此事不但不紧张,甚至有些满不在乎。陈父是个很爱面子的人,非常希望他能考上好点的初中,在同事朋友面前也会脸上有光。

但陈依好像从小就不太在乎旁人看法,还小的时候一次春游仙湖,当时班长组织同学择路走。陈依曾来过几次,记得那条路要远很多,对班长的决定提出异议却被驳回,班长坚持说她选择的路线才是最近的。

最后陈依不顾全班同学的异样眼光脱离大众朝自己选择的路走,虽然这举动导致三个同学信任他的坚持而同走。尽管他们的确更早抵达目的地,但班长带着其它同学赶到汇合点时,众人只拿怪异的目光看他们。

那班长也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们已经来了啊,快准备烧烤吧。’

没有人认可,反倒被人当作怪人,陈依当时并不在乎这点,也不在乎跟随的三个同学很高兴说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种夸奖话。他只是觉得,当一件正确的事情只有少数人在意和承认时,证明这件事是否正确只对自己的感受有意义。

陈父的爱面子对陈依而言,就是一件大家都认为重要,实际上很荒诞的事情。百分之九十的学生无法进入最好的学校,但剩下的百分之十并不值得骄傲。他们这一届的升学有明确指标,他们年纪四个班总共只有十个指标。得不到的考分再高也没有用,毕竟只是初中升学而已。

他并不想证明爱面子到这种事情上有多荒诞可笑,但也不会苟同。他也早知道不能进重点,班主任是否因故偏心他没考虑,也并不在意。尽管班长曾告诉他其父母给老师送了礼。班主任一直是挺关心陈依的,所以早已告诉他,年级的十个指标中很遗憾没有给他的。

陈依并不在意。临考前的一天放学,班长和他在学校外坐着闲聊。也就是当年春游时的那个班长,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都在同一个班。

“你父母有没有找老师送礼说情?”

“没有,也没那必要。”

“也是,你英语除了三年级期末考试得了100分后来就连及格都没有过了,拿了指标也未必能进重点。”

陈依跟她其实从一年级开始就是朋友,从四年级开始才稍微疏远了些,那时渐渐明白到男女之间的距离。同学常开玩笑说他们是男女朋友,甚至家长都曾担忧追问,后来彼此不再到对方家里吃饭玩耍,学校也不再形影不离。

这种熟悉让彼此说话变的干脆直接,却也不会伤害对方自尊心。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陈依从小就厌恶英语,他多少有些早熟,总想些与年龄不相称的事情。从开始就认为英语的普及等同于语言文化殖民而排斥学习。不同只是很多年前被强制学习,很多年后的今天为了追求国际化利益自发动员全民学习。

三年级的期末考试所以得满分,因为陈父承诺语数英三门得分在99,和双百就送他昂贵的遥控汽车。语文本来也要求100,但陈依告诉陈父作文不可能给满分,因此才降低了要求。

为了那辆遥控汽车,他恶补英文,成绩单最后也达到了陈父的要求,但答应的价值三百多块的遥控汽车变成四十多块的四驱车。陈父说节约为本,家里经济困难,以后再补。那时的三百多块的确不少,陈依的亲戚打工也多是在拿每月四百块钱工资。

但陈依知道父亲是小气,那时候他父亲的年薪加各种奖金超过十万。在还不流行推崇下海经商和投资副业的年代,陈父属于高新阶层,众多战友和亲友中首屈一指。

陈依为此生了很久的闷气,那之后继续排斥英文,考试的判断题永远是对对错错对的组合,四年级时选择题永远全部选A,填空空着,问答空白。当时英文老师一度对他留课罚抄,谈心多次,最后不得不绝望的放弃了对他的改造。

有一次考试时不发他的试卷,陈依也不问原因,根本不在乎。反是班长当众询问为什么。英文老师很不在意的说“没有必要”。

“我并不是有意伤害陈依,只是认为真的没有这种必要。他不需要填写试卷我也能替他准确改分,他的答案这一年来就没变过。”

陈依升五年级的时候英文老师专门找他谈了最后一次话,希望他不要这样伤害五年级的新英文老师,即使不会也认真把卷子做了吧。

陈依五年级没有认真做,只是答案多了套路,有时候全部A,有时候全部B或CD。新的英文老师曾有一次把他全部同项选择的卷子划叉给零分。

后来他开始丢硬币决定题目,经历多番类似四年级时与英文老师的博弈较量,五年级的英文老师最终在叫家长,下课罚抄等手段均宣告无效后,彻底放弃对他的改造。只要他英文课不说话,不睡觉,只当他根本不存在。而陈依素来不喜欢上课睡觉和找人说话。

后来陈依对比四五两个年级英文试卷得分,发现原来乱选也好,全部选择一个答案也好,全部分数的平均值竟然惊人的接近。这大概是他英文考试的唯一收获了。

所以女班长的话当然不会导致他任何不快。

“别的不敢说,现在学的英文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是死记硬背。我是真不觉得名校有什么了不起。”

“你要是期末考总分能比我高,我就相信,是不是吹牛拿分数证明,如果能证明不是吹牛我顺带还告诉你个秘密怎么样?”

女班长说的信誓旦旦,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陈依只觉得无聊。

“为这我去恶补英文?我吃饱了撑的吗?”

“秘密可不是骗你的,肯定不让你到时后悔,就怕你办不到。再说了,就算没有指标,叔叔和阿姨都希望你考好些,你就英文拉后腿,如果能考好哪怕进不了好学校他们也不会责怪。再说班主任,一直对你那么关心,就算为给她一个交待,还有数学老师对你多好,总希望你英文成绩能上来……”

“这有什么联系?”

“你要真把英文考好了,班主任和数学老师会以为你改变偏科的毛病,肯定会放心你以后的学习成绩,也算不辜负他们对你的关怀对吧?”

陈依不是总能赢她,偶尔也会败阵,这次就被她的理由说的无法反驳。

回到家里,母亲做好他最爱吃的虎皮椒和生菜。如果一个人的口味能反应性格,对辣椒的追求一定是他偏执的一面,生菜的清淡偏爱一定是他没有追求的宁静一面。

“快期末考试了,多吃点,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陈依虽然不在意此事,却不能感觉不到这份用心的关怀。他时常觉得母亲的个性很矛盾,怒时打他和妹妹不分轻重,平日却十分悉心照顾,也从不像父亲喜欢大小事情啰嗦话一堆。

‘也许确实有必要考好些……’

晚上他背记英文的时候文文过来,说最近这个星期父母都没有超过架,她问母亲是不是和好了,母亲对她说最近他们尽量不提会吵架的话头,以免干扰陈依学习。

陈依默然,决心对抗见到英文就厌烦的情绪无论如何期末把这门分数考好,哪怕仅此一次。

夜色深时,陈母起来催他早些休息,说睡眠不足影响健康。陈依不太情愿,还是睡了,否则陈母会一次又一次来催。

城市的孩子多早熟,这种论调多指身体发育。陈依似乎是这样,一个月前遇到的事情至今让他不能忘怀。睡觉的时候总不由自主浮现那个漂亮女人的裸体,如果不是还记得那满脸的悲屈使他清醒,不知道还会生出怎样龌龊不堪的幻想。

 

未完待续。。。

 

试读到这里就结束啦,如果您喜欢,可以自行前往其它网站下载阅读,关注我,不迷路,定时推送,不再书荒,微信搜索公众号“经典完结小说”,欢迎订阅关注哦~


置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