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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镇星河

开荒

玄幻奇幻

343.04 万字

2019-04-11 完结

三年之后,战死广林山的上官玄昊,以应试弟子张信的身份,再次踏入了日月玄宗的天柱山别院,开始了他刀戡日月,剑削星河之路!

第一章 重归日月

广林山巅,天雷已息,狂风渐平。

在三千丈高空中,上官玄昊浑身染血,整个人已挂在了一杆巨大的黑色长枪上。

——这枪是何等之巨大?只是前面的一小截枪尖,就将他的胸腹完全贯穿,也令他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可此时的上官玄昊,却并未去注目身前那取去了他性命的八臂邪魔,而是艰难的转头回望身后。

那赫然是一个有着龙姿凤表般容貌的男子,眉心间一点红痕似如刀刻,气质风流倜傥,卓尔不群。

上官玄昊口中不禁一口黑血吐出,随即苦笑。

“刚才我就想到,这些妖邪,必定是有着内应在配合。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

那男子神色平静,看向上官玄昊的目光里,则满含着怜悯与讥诮:“这几年来,你是何等的春风得意?只怕不会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可是为何?”

上官玄昊有些无奈的问:“出卖同门,勾结邪魔,此乃大逆!”

“大逆么?玄昊你说错了!今日勾结邪魔,背叛师门者,并非是我,而正是你上官玄昊。”

年轻男子摇着头,唇角冷挑:“至于为何?可还记得五年前,我对你说的那番话?”

上官玄昊不由微微皱眉,似是陷入回思。

而此时那年轻男子,已再次出言:“当日我曾有言,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我迟早有一日会夺取回来!无论名声也好,地位也罢,当然还有你我二人最重要的一件珍宝。那时我发誓,哪怕是身落地狱,也必要令你上官玄昊死无葬身之地,并且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而时隔五年后,我终于做到……”

话至此时,他却听那八臂邪魔嘿然笑着:“他已死了,听不到!”

年轻男子淡淡看了上官玄昊的尸躯一眼,就微一摇头;“那是脱窍法。不过也算是死了吧?他回不到日月山的。”

随后就一挥袖,竟使那尸躯炸为齑粉,随风飘散。

※※※※

三年之后,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张信行走在日月玄宗天柱山别院山门前的石梯上,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三魂七魄也似要撕裂开来。

前方仅仅只有区区几十个石阶,可此时在他看来,就好似天涯,可望不可及。头脑晕眩,阵阵恍惚。

而此时在石阶的尽头处,也正有数千余人顶着烈日烧灼,立在那山门之外。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在以埋怨无奈的眼神下望,更有阵阵谩骂声从人群中传出。

“上不来的话,就滚下去!”

“磨磨蹭蹭的,你到底还要多久?”

“你个混蛋,真要热死我了!”

此时也不止是这些人在烦躁咒骂着,便是门前那些维持秩序的日月玄宗弟子,也同样不耐。

“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慢?这样走下去,要什么时候才到头?”

“这天气,真是贼热。再晒下去,我估计会死。”

“还是等吧!我知道这个人,名叫张信,他身份可不一般。就只有半个多时辰了,也不知他能不能上得来?”

“身份不一般?难道他是门内哪位‘神师法座’的子弟?”

“这倒不是,不过这位,可是出身广林山。”

“广林山?原来如此。据说三年前广林山崩塌,周围二十九万七千民户,总共才只活下了三十几人,这张信就是其中之一?怪不得……”

台阶上的张信,也听到了上方的谩骂声。他却听如未闻,只在心里面哭泣哀嚎——喂喂喂!这算什么?他以前爬这登天梯,可没感觉有这么难的!难道自己今生的灵师之路,就要止步于此了?

天空火轮高吐,张信一身上下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湿透,意识更渐显晕沉。

幸在他的前面,仅仅只剩下了二十几级台阶而已,张信死死咬着牙,又将双手握紧,指甲深深压入到肉里,试图借这疼痛保持清醒,继续往上行走。

可石梯之上无处不在的灵压,却使他的神魂不堪重负,且每往上一步,都感觉压力更增几分。

日月玄宗的登灵梯一共九百九十九级,是入门三试中第一试的内容之一,考校的是门人弟子的灵能强度与体力体质,这都是一位灵师最重要的资质。

后两项他并没任何问题,这具身体在这方面很不错的。让张信倍觉艰难的,正是灵能强度的不足,在登灵梯的重压之下,只能勉强使他身体行动。且越往上爬,就越是难受。如非是他体力还算不错,直至此刻那灵能都无干涸之忧,早就已晕倒了在了这阶梯上。

不过接下来自己能否完成这登灵梯,便是曾经在灵师一道上,几乎登峰造极的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必能办到。

“放弃如何?”

一位穿着素白袍服,容颜冷峻的青年,蓦然出现在了他身侧:“你元魂有损,资质不足,强撑下去,有害无益。”

张信不答话,又继续往上踏了几步。随后就大口喘息不止,就如大热天里的一条狗。

那青年见状,不禁微微皱眉:“你体力倒是尚可,然则神魂过于弱小,在灵师一道走不了太远。”

“没,没试过,你,你怎么知道?”

张信待得气息稍平,就又往上踏了两级。心想很不错,就只剩下十五级了。此时他居然还有心情,与旁边这位闲侃:“大,大人是这次的监试官?这算不算是干扰弟子应试啊?先生你这样跟,跟我说话,让弟子实在没法专心。这个时候,不该鼓励才是?”

“在下李光海!正是今次山门试的监试官。”

白衣青年语气平静无波:“你或能撑到最后,却必定会伤及魂魄,这又何必?”

张信却又爬了五级台阶,而此时那上方山门前,有经有人高喊‘冲上来’,‘速度快点’,‘再加把劲!我看好你’,‘再不上来老子宰了你这混蛋’之类话语,且还声势不弱。

不过到此处,张信却稳了稳,先是将腰间水壶里的最后一点盐水饮尽,又闭目养神,休息了片刻。随后一鼓作气,往前冲击。

这次一直到最后三级之时,他的冲势才停滞住,随后他每一步,似如负千斤。仿佛身前有着无形的屏障,在阻拦着他前行。

旁边那名叫李光海的青年,则是冷漠的看着:“登灵梯之后,还有三场武试,你过不去的。”

张信闻言则哈哈大笑:“男子汉,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不行!”

语音落下时,张信蓦然一声狂吼,四肢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在他身周,更隐隐发出了空爆之声。

此时就好似有一层墙壁被撞破,张信猛然向前连冲三步,终于踏过了最后一级台阶。

可到了此处,张信人已虚脱,整个人彻底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能。而这时最令他难受的,倒非是体内的气力全失,而是他的脑袋。里面就好似炸开了锅,锣鼓轰鸣,使他的眼前直冒金星。

也在这刻,张信听得那李光海一叹:“这是何苦?”

同一时刻,似有一滴水液点在了他的头上,顿使他意念之内一阵清凉,一身疲惫,也在这刻消解了大半。

张信微觉意外,诧异的转过头。他印象中的这位同门,一向是规行矩步,刻薄死板,可不像乐于助人的性子。

这也算是违规了吧?需知登天梯之后,所有弟子都是在经历大量的灵能消耗之后,参加武试。按规矩,今日是不能服用药物恢复的,

张信不敢置信,他眼前这位,真是那位出身‘戒律堂’,将规矩看的极重的李光海?

“是监院大人为你破例,担心你死在这天柱山!”

李光海神色风轻云淡:“半个时辰后,就是武试,本座不会再为你徇私。如胜不过三场,我会亲自将你送往山下。”

说完这句,这位就袍袖一拂,身影已离他远去。

张信愕然,随后哑然失笑。他今日最怕的就是爬不上来,之后可没想过会有被人赶下山的可能。

此时门前那些诸多少年,已经在十余位日月玄宗弟子的引领下,进入山门之内。可张信依旧没力气起身,干脆是四仰八叉的躺着,任由那烈日暴晒。

也就在片刻之后,张信发现他的视野之内,多出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是一个让人感觉怪异的少女,容颜可谓俏丽之极,笔墨难以形容。可她身上的衣饰,却也是伤风败俗到极点。除了那重要部位被遮住以外,其余大片的雪白肌肤,都暴露在外,且她头上有一对猫耳,臀部也有一条尾巴,来回扫荡着,就好似猫与少女的结合。

“~喵,主人你不该这样强撑的哦,明明你现在的脑电波,才刚刚恢复正常。要不是刚才那个人帮了你,主人又会昏过去了喵!”

张信却皱起了眉,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胸前摸过去。在这里的衣物之下,有个小小的吊坠,此时正微微发热。

“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被人看见了不好。”

他这是在脑海之中,以意念与这少女说话,他知道这位能够‘听’得见。

“看不见的,没事的啦!”

少女用猫爪挠了挠脸,嘻嘻笑着:“以前是在外面全息投影,所以别人也能看到。这次是干涉主人眼部的神经信号,直接在主人的大脑里面形成影像,跟以前不同哦喵。”

张信至今都听不太懂,什么‘脑电波’,什么‘神经信号’之类,不过他连蒙带猜,还是知道这位在说什么。

轻松了一口气,张信又不满道:“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句尾里加个喵!还有,你衣服就真不能穿多一点?这有伤风化。”

“可这是主人为若儿购买的皮肤啊!夏天的话,就只能是清凉装。至于句尾的喵,是这皮肤的程序定式,若儿也很无奈的喵。”

少女很是不解的继续用猫爪饶头:“资料库里说这形象最受欢迎的,极盛时有百分之二十三点五的终端智能,都是用的这套皮肤,说是超萌超可爱啊喵!唔,主人不喜欢的话,那若儿就换一套好了。”

张信刚想说‘别换’,就见那少女忽然化成一团白烟,然后这位果然就换了一副形象,依然是毛茸茸的耳朵,尾巴也依旧在晃荡,只是颜色却转换成了白色。

——之前是猫,这次是犬,关键是那衣物,还是比较暴露。那胸前好似肚兜的衣物,却比肚兜还要小,只遮住了胸前部分,把那平坦的小腹与肚挤,全都暴露在外。还有腰下,那应是裤子吧?却只到臀部以下,其余都被裁去了,将一双修长的双腿暴露在外,这简直就是不知羞!

“汪,主人喜欢若儿这样么?汪汪……”

听着这音线娇弱柔嫩的‘犬吠’,张信不禁浑身一个机灵,随后就没好气道:“这不是跟之前一样?”

他知道所谓的‘皮肤’,大约是形象的意思。且这三年以来,不止一次见过若儿这模样,可还是感觉受不了。

“主人还不喜欢?”

那‘若儿’有些苦恼:“那我再换一换!这是最后一套皮肤了耶,都是主人太吝啬了,总共才只给若儿买了三套,”

又是一团白烟升腾,当这‘若儿’,再次出现在张信的眼前,他不禁面色一苦,感觉口舌发干。

这比之前还要过份!若儿换成狐狸的模样,倒也没什么,可那能算是衣服?那就是上下两条绳子好吧?该死的是那胸部,比之前似乎又大了一点。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被那一对杀伤力巨大凶器晃得发晕。不但口鼻间隐有热流涌动,胸中更有躁动之势。

“都要你别换了,还是之前猫女形象的好,给我换回去……”

张信一边在大饱眼福,一边则无奈的想着很不错,既然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那就说明自己的体力已基本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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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罪人玄昊

足足半刻之后,体力恢复过来的张信,依旧还躺在地上。不同的是之前他是为恢复体力,可现在却是为努力平复自己身下的异状。

而此时那‘若儿’,已换回猫女的形象,正略含好奇的说着:“主人,那个人刚才对你用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若儿感觉好厉害,居然能修复脑电波,可惜没法扫描成分。主人有机会的话,可以搜集一两滴。以后带回地球,联邦科学院一定会有奖励的。”

“那是‘灵仙露’,很贵的一种灵物,日月玄宗内只有真传弟子,才有供应——”

张信随口答着,可正当他为若儿解释到此处时,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捅了捅。

张信愕然偏过头,只见有一位青色袍服,面如圆盘的肥胖少年,正以手驻剑,笑嘻嘻的立在一旁,

“张兄!本人王封,奉监试官谕令,引张兄前往演武台,”

张信闻言,急忙爬起。其实他认得路的,那演武场就在山门之后不远,是天柱山别院专为武试而设,

可问题是他现在的身份,从未来过天柱山,他实无必要表现出自己的异于常人处。

亦步亦趋的跟在王封身后,张信与之一前一后的进入到了山门内,又穿越过了一条仿佛斧劈而成的峡道。

随后当张信走出峡口时,却是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目中微泽闪现。

这是一片在山顶处开辟来的平地,广达二十余里。一眼望去,可见各处都是高大巍峨,美轮美奂的楼宇高台。

更使人震惊的,则是那上空处,还有四十余个小型空岛漂浮。仰头上望,更可见有数百光影,正从空岛之中出入着。

换成常人,此时必有眼前换了一片世界之感,可张信对这里,却是熟悉之极,倒不觉得如何惊讶。

此时他只是感慨,时隔三十余年,自己竟又以一初试弟子的身份,再次来到了这里。

“很震撼吧?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王封的神色有些得意:“你没去过日月山本院,那里的气象,是这里的几百倍不止……“

可随后他却注意到,张信的注意力不在这山门后的世界,也没怎么听他说话,而是神色复杂的,看那峡口旁的十二尊铁质跪像。

“那是我们日月玄宗内十二名罪大恶极的罪人,由戒律堂铸为铁像,常跪于此!”

说话时,王封想到了‘张信’的身份,就自以为理解了身边这位的心思,一声轻叹:“看那最左边的,这便是三年前,广林山的罪魁祸首上官玄昊。此人勾结妖邪魔人,使我日月玄宗二千七百位高阶灵师折戟沉沙,更使三百九十六位神师法座,陨落在广林山内,被戒律堂判为大逆,当开革门墙,废除修为,并以九火炼身。只因其人不知去向,便立此跪像,以代其刑。”

张信则没仔细听,只怔怔出神,心想这世间,应该是没有比为师门浴血搏杀,奋死拼搏,却反被师门上下视为叛逆,铸造跪像示之以众,更无奈更委屈的事情了。

大约三年前,当张信还是‘上官玄昊’的时候,奉命统领一众同门前往正被妖邪攻打的广林山救援。却在那里遭遇了出卖,不但那广林山未能保下,他们自己也全军尽没。

身为众人之首,‘上官玄昊’也同样身处绝境,只能运用还未完全修成的‘脱窍法’逃离。不为活命,只为自己元神能返回日月本山,向门中长辈示警。

可不知何故,最后他却在一尊位于地下的水晶棺内苏醒,躯体也换成了现在的这一具,身边还多了‘叶若’这位自称是终端智能,可在他眼里,却更似器灵般的存在。

然后当他好不容易,从那深埋地底,似如魔宫般的钢铁舰船里面走出,就又被广林山弟子寻得,将他错认为广林山幸存者之一。也在那时,他惊闻自己,已被宗门认定是广林山的始作俑者,也是日月玄宗五百年来,最穷凶极恶的逆徒!

不得已,他只能冒认了广林山一位武馆馆主之子‘张信’这一身份。之后三年,‘张信’因魂体虚弱之故,大多时间都处于昏迷,直到近日才逐渐恢复。随后迫不及待,参加这每二年一次的山门试。

——时隔三载,张信以为自己已能平静应对了。可当望见自己的那尊铁像时,胸中却依旧怒恨如潮。

伤心,悲愤,郁闷,委屈还有无奈,种种情感积郁于心,五味杂陈,而不得宣泄!

不过他总算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张信’,还是很好的收住了表情,并没将这些心绪展现。

也幸在他生性豁达开朗,只是须臾,就已恢复了过来,心想总算老天还是很厚待自己不对么?尽管这具身体的修行资质不佳,可终究还是让他有了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能够有机会寻找真相,洗刷冤屈。

此时他又听王封说道:“你也莫要太伤心!那上官玄昊虽是魂灯未灭,下落不明,可宗门迟早会追寻到他的下落,将其正法。还有那些妖邪魔人,日月玄宗也必定不会将他们放过的。”

张信心情古怪,随后又摇了摇头,有些好奇道:“王师兄,我看这尊跪像,才新铸不久。那上官玄昊的罪名,不是三年前就已确定了?”

王封听得此言,却不禁呲牙,神情愤愤:“还不是门里面那些惹事精……”

他话音未落,天空中忽然一道白光轰落,就仿佛雷电鸣闪也似。王封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这道犀利无比的剑气,落在了十丈之外,将那上官玄昊的雕像轰成粉碎!

两人愕然上望,只见一位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正悬空浮立在三百丈高空。

张信依稀能辨认出这是个女子,面容就看不到了。随后他就又听那黑衣女用沙哑的声音大喊:“天柱山上下人等都给我听清!三年前戒律堂证据不足,却专断擅权,判案草率,使上官师兄蒙受不白之冤!我玄昊党绝不服气,定要与之抗争到底!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此事由不得戒律堂颠倒黑白,栽赃诬陷。宗门不翻案重审,则我辈誓不罢休!”

语声落时,此女又袍袖拂动,将无数的纸张洒落了下来,‘哗啦啦’漫布这二十里方圆,尤其是那演武场方向。

“又是玄昊党这群混蛋!”

王封气急败坏,面色铁青:“一群藏头露尾的家伙,他们就等着今天造反……”

张信则双拳紧握,继续看着,只见那黑衣女子一等那纸张洒完,就往旁边的一座空岛飞去。

不过这别院的巡山堂弟子,也早有戒备。此时正有十数张罗网,从四面八方飞罩过来,将天上地下都尽数封锁。

正当张信以为此女,必定要被擒拿的时候,云空中却又有数道宝光落下,他目力有限,看不清是什么样的法器。可当这些光华砸落,却顷刻间就把这些罗网破开大半。那黑衣女子也趁隙逃离,身影转瞬间就消失了附近的空岛内。

然后这天空就乱成了一锅粥,无数身穿蓝衣的巡山堂弟子,从四面八方飞出,将那座空岛团团包围,然后那岛内就是一片女子的尖叫声,隐有鸡飞狗跳之势。

闹了半晌,才有一位高阶灵师施法召云唤雾,将那上方之景尽数遮蔽。

后面什么情形,张信看不到了,不过他已放下了心,转而将附近洒落的一张传单抓在手里。

只略看了几眼,张信的脸就微微发红。这纸上的前半段,列举的是广林山惨案的种种疑点,这部分还算有理有据。可后面全都是对上官玄昊的吹捧,说这位做过许多的好人好事,指点过很多师兄弟,又救助过很多人,活民百万等等。总而言之就一句,上官玄昊的确是个大好人不错!所以绝不可能是广林山崩塌的元凶。

那言辞之肉麻,让张信都感觉害羞,心想这个活圣人般的人物,真的是自己?感觉好夸张。

王封却误会他在恼火,便一把抢了过去:“这都是些胡言乱语,构词造谣,意图蛊惑不明真相之辈,没什么好看的。张信你也别生气!戒律堂与巡山堂,迟早会将他们连根拔起的。”

张信其实还想看看的,不过当见空中已有许多蓝衣弟子飞落下来,四处收缴传单,他也就放弃了这打算,转而问道:“这个玄昊党,究竟是怎么回事?戒律堂与巡山堂那么多师兄弟,难道还查不出来?”

“就是一群被那上官玄昊迷惑的同门,人还挺多的,据说光是我们天柱山别院,就有着四五百号人。”

王封皱起了眉头,眼里满含无奈:“之前也不是没有抓到过玄昊党的人,可都是一口咬死了不肯出卖同伙,关键是这些人的罪过不重,最多也就是被罚面壁几年,也不能搜魂索魄什么的。今天你也看到了,巡山堂里一定有他们的内应,今天多半又是一无所获。”

张信的确是看出来了,那巡山堂弟子里不但有内应,且有几人明显是在放水。还有那黑衣女修逃入的空岛,正是天柱山别院的女修聚居之所,上面还有个澡堂。巡山堂即便封锁了这座空岛,可也休想查出那黑衣女的身份。

第三章 再会灵儿

“不过也无需太担忧他们的,过些日子,巡山堂的秦副首座,就要出关了。有这位的法眼观照,玄昊党的那些混蛋必定无所遁形!也就只能再嚣张这段时日。”

二人边走边说,只片刻之后,就已到了演武场内。这里长宽四里,里面有着近一百座比武台。而之前那数千少年,早就已在旁边搭好的凉棚里休息等候。

“其实这次山门试,还有一位与你一样,是出身广林山。那是个女孩,居说还长得特别漂亮,身材极好。”

“同样出身广林?可是叫做谢灵儿?”

张信脑海之内,同时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最初他被日月玄宗救‘助’后的半年,时常昏迷不醒。那时在照顾他的,就是一位名叫谢灵儿的女孩,

可既然是‘特别漂亮,身材极好’,那应该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女,最多只能算是清秀,身材也如洗衣板似的。

只是灵儿她要参加武试的话,也必须回天柱山不可,待会如有时间,得去好好寻寻。

“谢灵儿?我不知,只听别人说了这么一句。”

王封随口答着,而此时他已将张信引到了一处凉棚内,随后又指着外面一处高台道:“你比试的地方,就是这座第七十五号台,很近的。武试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不用我说。”

武试的规矩,张信自然知道。今日天柱山别院只录取一千人,称为入试弟子,有资格参加入门第二试。而这场武试则是淘汰制,所有人必须胜过三场才算合格。

不过失败的人,也还有机会,之后还有个败者组。所有胜过一场之人,可仍旧捉对比斗,直至决出最优秀的弟子人选。可这里再输了的话,就得再等两年之后的下一次武试。不过日月玄宗也有规矩,内门弟子的年龄,不得超过二十。过了这年龄,再想要成为灵师的话,就只能当日月玄宗的外门弟子了。

今日张信,也正因这具身体的年龄已经到线,才会这么拼命,

此外那胜者组,也同样需继续比试。这却已非是为争夺入试弟子的名额,而是为日月玄宗提供的奖励。

其中前三百人有宗门赐下的丹药,前一百人则是一阶法器,而最顶尖的十位,不但奖励更丰厚,且在入门三试期间,将拥有独立的‘灵居’用于修行。

可张信随即就感觉奇怪,侧头看了那王封一眼:“师兄不走么?”

“走什么?待会还要送你下去。监试官已吩咐过了,今日我王封就专门照顾你了。”

王封一边说着,一边还看了看天色:“很快的,张信你是第一场。”

张信的唇角微抽,心想自己如真的是张信,只怕掐死这位的心思都有。他再懒得理会这位,自己闭目养神,

可仅片刻之后,张信就听的身旁有个清甜的声音问道:“可是信哥哥?”

张信讶然睁目,转头往声音的来处望了过去,而后就只见一个亭亭玉立般的美貌少女,正立在十步之外。张信也不禁眼现惊喜色泽:“小灵儿!你果然在这里。”

可他随即就望见,这谢灵儿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英俊挺拔,宛如玉树临风般的白衣少年。张信很敏锐的察觉,当他唤出‘小灵儿’三字的时候,这人的剑眉略皱,似乎很是不悦。

可张信很快就没兴趣关注这位了,只因那少女竟猛地扑入到了他的怀中,将他紧紧的抱住。张信也得以感受到女孩那好到爆炸的身材,以及胸前那两团规模惊人的双峰。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心想当初那个豆芽儿似的小女孩,居然已出落到这么水灵了?

“真的是信哥?灵儿想死你了。”

谢灵儿很快就发觉不妥,俏面微红,退开了两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刚才就猜是你,可灵儿看你样貌变了许多,还有很多人看着,就没敢跟信哥相认,信哥你别怪我。”

张信摸了摸脸,心想这两年确实变了许多,为防万一,这两年他特意令‘若儿’为自己改了容貌,更肖似于另一个‘张信’的父亲,那位当地武馆的馆主。

他本就没在意,此时更笑容满面:“变得最多的可不是我,而是灵儿你才对。这要是在别处撞见,我多半是认不出灵儿,还要被灵儿你迷住不可,”

“信哥哥你怎么还是这样?喜欢取笑人。”

谢灵儿的脸更红了,眼里又满含着关切与担忧:“信哥你没事么?当初那位灵师说你神魂被邪魔所伤,需得至少修养五年才能恢复,而且这段时间,不得再使神魂受损,你今天,又何必那样强撑?我在上面看着,都快急死了,又不能帮忙。”

——其实何止是五年才能恢复而已?按那位灵师的说法,是张信这一生。都休想在灵师一道上有什么成就了。

“我没事!”

张信微笑,心知自己解释无用,就指了指身侧的王封:“不信你问这位王封师兄,这位是二阶灵师。我现在怎样,他最清楚了。”

“真的?”

谢灵儿果然往那王封看了过去,只见这位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她,此时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放心,张兄情形还好,刚才就只是神魂损耗太多,并未伤到。有我照顾,他肯定没事的,”

“没事就好,”

谢灵儿闻言,顿时长舒了口气,可当她正欲继续说话时,就听身后一声轻咳,

谢灵儿顿时醒悟,忙为身后白衣少年介绍道:“这位是灵儿在汇灵班的师兄皇甫诚,这两年来很照顾灵儿的。”

接着又为后者介绍张信:“这是我信哥哥!”

张信听了不禁一乐,愈发的喜欢起了这小丫头。一个信哥哥,一个师兄皇甫诚,再加上一句画蛇添足似的‘很照顾’,立时就有了亲疏之别。

那皇甫诚也明显听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的朝着张信一抱拳:“在下皇甫诚!与灵儿她同在汇灵班修行,家严乃外门传功长老,出身天柱皇甫家。”

张信神情淡淡,也同样朝这位还礼:“鄙人张信!出身广林山,”

所谓的‘汇灵班’,其实是就日月玄宗为门人的后裔子女开小灶的地方。

需知许多灵师的子裔,都有着一定的修行资质,可却未必就能通过入门三试。于是日月玄宗自二代掌教之后,就有了汇灵班,将所有有资质的灵师子女汇聚在此,提前教导灵师之道。至于那外门长老一职,勉强可算是位高权重,可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人物。尤其传功长老,足有上百号人呢。

至于天柱皇甫家,不过是一个天柱山的中等灵师世家。

这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在向他显摆出身家世。如非是看在灵儿的面上,张信都懒得搭理。

可他之后也确没功夫搭理了,这皇甫诚在谢灵儿面前,毕竟还是要维持着风度体面,言语还算温和。可几人没聊几句,那七十五号台,就叫到了他的名字,

“七十五号台么?”

皇甫诚剑眉微扬,随后就笑了起来:“这可真巧,我也是在七十五号,不过要与张兄对上,却要第三场之后,希望那个时候,还能与张兄你撞见,切磋一番。”

第四章 神剑狂刀

“七十五号台么?”

皇甫诚剑眉微扬,随后就笑了起来:“这可真巧,我也是在七十五号,不过要与张兄对上,却要第三场之后,希望那个时候,还能与张兄你撞见,切磋一番。”

张信岂能听不出这句的夹枪带棒?他却没怎么在意,自顾自的整理着衣袍,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腰间的长刀‘秋澜’。

谢灵儿却神色纠结,她既希望张信这次能够获胜,留下来与她同入玄宗,又知这希望极其渺茫,担忧张信事后伤心难过,以后也更难见面。

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句:“信哥哥你一定小心,宁愿输了,也别把自己伤到。”

王封也大为赞同的一颔首:“谢师妹之言在理!即便这次通不过,也还有外门。我玄宗每十年都会从外门挑选弟子入门,不是没有机会,张信你不能把自己给毁了。”

张信暗暗一叹,他都懒得答话,直接走向七十五号台。当他从左面登上擂台的时候,他的对手,也从对面走了上来,

那却是一位年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面容还算俊俏,浑身白色长袍,身负长剑,衣袂飘舞,显得风度翩翩,可惜这位额头上的青春痘,却是略煞风景,破坏了这风景如画。

见了这位,张信顿时心情一舒。他就怕对手是十七八岁的人,这场输给他之后连败者组都没得打,错过了上进之机,

准备时间大约是六十个呼吸,而张信对面那少年,却是神色傲然:“你是张信?可知本座何人?”

张信微一愣神,心想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娃娃,怎么就敢自称‘本座’?随后他也不解的问:“敢问兄台姓名?”

“吾乃十绝神剑方信子,九里坡第一剑客是也!”

少年把下巴微抬:“今日遇到了本座,是你的不幸!”

张信差点笑出了声,心想自己这第一个对手,可真够二的。可随即他就心神触动,想起了自己身为上官玄昊的少年时代,性格比这少年还要奇葩。

一念至此,张信也顿时间玩心大起,眼神微凝:“原来是十绝神剑?久仰大名!”

可他随即就亦衣袂一振,一派狂傲之姿:“说是不幸还早,在下张信,号为狂刀!今日能与九里坡神剑一战,足感荣幸。”

“狂刀?没听说过,”

少年一声轻哼,状似随意的拔剑在手:“无妨,今日就领教一番张兄的武道,看看是否对得起这狂刀之名!”

张信哈哈大笑,猛然袍袖一拂,挥在那刀柄上。灵能震荡,顿使那长刀出鞘飞出,在空中滴溜溜翻动了几圈,闪耀出了寒光一片,几个呼吸后才落到他的手里。

“那么方兄小心了,我手中之刀为天下利器,刀长三尺九寸,净重九斤七两,吹毛断发!”

方信子看着张信那一连串花里胡哨的动作,神情一愣一愣,眼里满是艳羡懊恼之色,

不过这位也随即反应了过来,同样舞了个剑花:“此剑乃地底三千丈精铁所制,剑长三尺四寸,净重八斤三两,可削铁如泥,也请张兄小心!”

而此时擂台之下,在二十丈外远观的谢灵儿,不禁以手遮眼,有些不忍目睹。心想她这信哥哥,又不知在发什么疯!

什么神剑狂刀的,就不知羞么?这里好多人都在看着,

皇甫诚目瞪口呆的看完,而后就嘲讽的一笑:“这位张兄,看来还真是一位有趣之人,”

王封则微微摇头:“看来待会真要送这张兄下山了,这方信子我略略听说过,九里坡第一剑客,可不是吹的,他在九里坡的日月武馆中,确实是近乎于无敌。这家伙灵师天赋也不错,已被举荐进汇灵班,提前修习灵师之法。可哪怕不去你们那边,他要进入内门的话,也是十拿九稳。”

所谓的日月武馆,是日月玄宗在山下城镇开办,用来教导各地孩童习武健身的地方。一方面可使子民成年后,自己有能力应付一些能力低弱的邪魔,一方面也可为宗门培养后进,为各地孩童打下灵师的基础。

而其中有灵师资质的佼佼者,也有希望入汇灵班修行。

台上担任裁判的那位灵师,明显也是看不下去了,一等六十息时间过去,就立时将旗帜一挥:“开始!”

那方信子眸中,顿时精芒微闪:“小心了张兄!”

他第一剑,就是中宫直进,一剑长虹贯日,直刺张信的胸腹。剑光竟是迅捷无比,使人目难暇接,

张信只看了一眼,目里就闪出了几分激赏之意。这位自己吹嘘是十绝神剑,可剑上的功夫,也的确扎实,

然后他撤步,抽身,再一刀挥出。当那刀光定住时,却已在那方信子的鼻尖之前。只隔着一寸,不差一厘!

“诶?”

方信子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两眼眨了眨,勿自不敢置信,半晌之后他才确证,这刀刚才只需顺势前斩,就可斩入他的面门。

略略思忖,方信子才意识到自己输了,面上顿时显现出懊恼之色,不过这位也是干脆利落的人物。当下就将剑收起,语声消沉道:“是我方信子败了,今日十绝神剑不敌狂刀!”

张信亦收刀入鞘,见方信子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禁又微觉愧疚。感觉自己,完全就是成年人在欺负小孩。

不过他心中略一转念后,就放弃了安慰,转而哈哈大笑道:“你剑法不错,可惜太墨守成规了,不是我对手!这次灵师道上,我狂刀便先行一步,六年后日月山大比,希望还能与你十绝神剑一战!”

那方信子神色微振,眼眸内似在发光:“张兄刀法,让我心服口服。然则灵师道上,方某必不会输于你。亦期待六年之后,与狂刀再见!”

那位裁判原本想要赶人的,可此时见这两位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那冷峻的容颜倒是稍稍缓和,任由他们‘交流’。

台下的王封,却是愕然难以置信,怔怔的看着上面两人。心想不会吧,这未免也败得太快了!

张信居然还真赢了!明明这个家伙,有着近三年的空窗期,才在两个月前恢复修行。

还有那个方信子,不是在九里坡无敌么,可为什么仅仅只是一刀而已?

——不对!应是这个家伙的刀术太厉害,该不会已到了那个层次了?

皇甫诚也是有些讶异,眉头紧皱,似亦极其不解,

而谢灵儿则是容颜舒展,若有所悟。心想也对,三年前正是信哥哥,将自己从那绝境救出,尽管她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想必不容易吧?之后张信偶尔苏醒时,也曾指点过她剑术,使她受益匪浅。也正是那段时间,使她剑术突飞猛进,得以被举荐入汇灵班。而信哥哥的一些建议,直至现在都依然有益于她,甚至胜过了汇灵班的许多老师,

试问这样的张信,岂可能是一位弱者?

这么想来,三年前广灵山崩塌之前,信哥哥在武馆中,也一定很出色。却因一场变故,耽误了三年。

PS:又有人吐槽我书名,可我原来起名《笑驭狂刀戡日月》来着,然后被BOSS咔嚓了,可我觉得自己起的书名还可以啊。

第五章 意发并进

此时在演武场的中央,李光海也在看着七十五号台上的某个身影,目光定定出神。

这使得旁边的副监试官王纯,颇为好奇:“李师弟,你在看什么?”

“那边七十五号擂台,可能是意发并进!”李光海醒过神之后,眼中就微现异色。

王纯闻言,也吃惊不已:“第二境意发并进?师弟你没看错?不知是哪一位?”

意发并进,是凡人武道与灵师斗战的一种境界。共有第一境意在发先,第二境意发并进,第三境发在意先,还有后面的第四境极发藏意等等,说的是灵师的战斗意识与本能.也被称为战境。

在修为相等的情况下,斗战境界的不同,很可能导致彼此间战力出现十倍以上的差距,

其中意在发先好理解,就是略微超越常人的层次。通常的情形下,常人打斗都是胡乱挥拳,脑子里不会有什么意识,也没什么章法。可意在发先,却是有了相应的意识之后才发招。而意发并进,则更进一步,自身的意识与出招同时发生。这极难办到,需要对灵术与斗战之法有很深的理解,甚至将各种灵术的施展与应对,化为自身的本能。

日月玄宗五阶以下的灵师有一百四十余万之巨,可能做到意发并进的,十不存一。灵师只要达到了这个战境,就可实力大增。对那些普通的同阶灵师,通常都能以一战十,甚至越阶而战。

至于那发在意先,亦是顾名思义,发招在自身产生意识之前,有激必应,并且是最优最妥善的方法应对斗战。

简而言之就是,你还在想着怎么出招的时候,别人的刀就已架在你的脖颈上。

而天柱山今日的这场武试,就是为考校弟子的斗战天赋。

“就是那张信,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

李光海直到七十五号台上那个人走下了擂台,才缓缓收回了目光:“不过到第三场的时候,就可知道是不是了。”

“张信?”

王纯想着不久前那张信,在登灵梯上艰难行走的模样,就微摇了摇头,感觉不信。

“不可能吧?那位荒废了至少三年!”

可他知李光海眼光不俗,不会走眼到哪去,且已发现那七十五号台的第一场比斗,居然已经结束了,且输的一方还是出身九里坡的一位后起之秀。

这使王纯兴趣大增,随手翻动起了名单:“七十五号台的第三场,是墨宫么?这张信的运气可真不妙,非是意发并进的话,他难有胜望——”

摇了摇头,王纯随手又将那名单一卷:“说来这一次天柱山的山门试,真是群英荟萃,墨婷,墨宫,司马长生,李东海,元杰,董瑞,落尘,周小雪,谢灵儿等等,无不都是一时之杰,再如那张信,真能够做到意发并进,那可就真不得了,这真是你我的运气!”

这确实是运气,对于他们这群监试官而言,每提拔出一位杰出的弟子,宗门都会给予一定的奖励。而一旦这些人能在十年一期的大比中表现出色,又或在十年内,被选拔为真传,那么门内还有格外的厚赏。

“不过那方信子,倒真是可惜了,我本是极看好的。”

“师兄你如觉可惜,大可动用特选之权,让他进败者组再试。”

李光海依旧神情淡淡:“我倒是觉得,他心性未定,入汇灵班打磨一番刚好,也不会耽误什么。”

※※※※

张信并不知自己已被两位监考官关注了,他走下擂台不久,就迎来了谢灵儿的一个拥抱。

这丫头平时还是很害羞的,可这时可能是因为太开心了,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依然保持着三年前的习惯。

“太好了!以后又可以与信哥哥在一起,”

谢灵儿将一双手圈在了张信的臂弯里,神情兴奋:“过了入门试,我们就是‘同年’了,不过我估计信哥哥你得叫我师姐。”

说到此处,她就不禁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按日月玄宗的规矩,灵师之间互称为师兄弟,称神师为法座或者师叔师伯。

而同一年入门的弟子,往往关系特别亲近,互视为‘同年’,在门中互相扶持提携。此外又以入门试的名次来排序,来确定师兄妹间的称呼。

可当望见谢灵儿那小鸟依人般的模样,不但是那皇甫诚双目喷火,便连王封都有些吃味。

“高兴得太早了!”

皇甫诚一声轻哼:“我看过对战表,那个墨宫也在七十五号台,算是他第三战的对手。”

“墨宫?”

王封虽是有些吃味,可此时闻言之后,却是为张信大皱眉头了:“这就麻烦了!据说这位,已可灵能外放?”

灵能外放,是一位灵师的门槛,成为真正灵师的关键之一。一旦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一般的武者手段,就很难应付得了了,

“三月之前,墨宫就已能办到了。这三个月时间,说不定他已掌握一门术法。”

皇甫诚忧心忡忡,一副不太看好的模样:“张兄遇到了这位,凶多吉少。”

谢灵儿却不担心:“怕什么?那个方信子都能十拿九稳,信哥哥难道还会被淘汰出去?进了败者组,一样可以过的。”

皇甫诚闻言哑然,心想张信多半是真能过武试。此人既然能一刀胜方信子,那么凡间的武道必已登峰造极。

能够胜过这位的,也就只有汇灵班的人。可他的那些同窗都有特殊安排,彼此错开,前三场基本不会相遇,进入败者组的几率不大。

摇了摇头,皇甫诚嘿然道:“可灵儿也别忘了,这次之后,还有两场大考,最终只录取三百。我看张兄的灵师天赋不佳,只怕还是有被淘汰之忧。”

张信听这位语中满含酸气,却懒得理会。心想这家伙,到底是年轻,不知灵儿的性情。你这样说,岂不是适得其反?

谢灵儿果然柳眉微蹙,又开始忧心起来。可她随后又用力抱住了张信的手臂,语气坚定无比:“一定会有办法的!我那里还存了些丹药,应该能帮到信哥哥。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去借。”

总而言之,她一定要让张信留下来。

皇甫诚见状,不禁目瞪口呆,然后目光又开始发红,满脸的懊悔。

张信的神色,却有些不自在。那皇甫诚的嫉恨,他倒不怎么在乎。可他此时手臂却被谢灵儿那初具规模的胸部环绕,然后灵儿这丫头,又一脸天真的狠狠挤压,让他不时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此时张信想不生出旖旎之念都不成,只能哀叹自己的体力,是不是恢复得太好了?

还有灵儿这丫头,果然还是没长大。这是不知男女之别?还是真把自己当成亲哥了?

幸在不久之后,谢灵儿就不得不离去了。她的比试就要开始,且远在对面的七号台,没法继续待下去。

而待这位走后,皇甫诚亦没兴趣与张信继续呆一块,冷冷瞪了他一眼之后,就走入了旁边不远的另一凉棚。

当这里再次恢复了清净,王封就一声慨叹:“这些出身汇灵班的人,果然都是眼高于顶!”

随后他却又有些不甘心道:“她对你可真好,是真把你当成亲大哥了吧?毕竟是共患难过,情分与旁人不同。”

张信上下看了这个胖子一眼,随后也决定实话实说:“你没机会的,不是灵儿喜欢的类型。”

王封顿时一脸的沮丧,目光黯然神伤的看着远方。他刚才就看到了,那谢灵儿都没正眼看过他几次,虽还算礼节周到,却并不愿与他亲近。

张信唇角微挑,决定把后面的话收回来,不再继续打击这位。他对这家伙,还是很有好感的。

“你还是减减肥吧,虽说身体越壮的人灵能爆发也就越强,可一般体力都不能维持太久,女孩也不会喜欢的。”

“我也想的!”王封的神色,愈发哀伤:“可我修的炼体法是吞天功,想瘦也瘦不下来。”

张信微一扬眉,然后就为王封默哀。吞天功是门内最省事的一门练体术,不用做其他的,就只要靠吃就可以。可也不是没有代价,就比如王封——

第六章 草木黄落

张信的第二个对手,是一位名叫高洋的青年,也同样是用剑。然而如论剑法,这位却还差了方信子一个层次。他同样是胜得干脆利落,将此人一刀而败。

之后张信就又开始闭目养神,直到大约三刻时间之后,又听那七十五号台上的裁判叫到自己。而当他抬目望去时,恰见一位方面大耳,神情冷酷的少年,正背负着手肃立。而此人的视线,也正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果然是能灵能外放了!”

张信仔细看了一眼,眼中微显凝然之色。他刚才看似在存神修养,其实一直都保持着清醒。而此时张信虽还未能成为灵师,可基本的听风辨器还是能做得到的。每到这位‘墨宫’被呼唤上台,都有刻意留神。

可惜的是,这人的对手,连让他睁眼的价值都没有。这位两次上台,一次是十个呼吸,就将对手解决,那次是碾压性的战况,一点参考的价值都没有。另一次则对手主动投降,根本不敢与之战。

——能够将灵能外放,就可算是准灵师了,战力与凡人间,确实有了天翻地覆的区别。

“他就是墨宫。”

王封眼中略含艳羡,加上入门三试的时间,他入内门已有六年,可到二十一岁才成为正式的一阶灵师,如今也才只二阶。而他眼前这位,年纪十六多一点,就已能灵能外放,距离成为正式的灵师,只差临门一脚了。

这些出身汇灵班的天才,有时候真使人绝望。

“要不还是放弃吧?养精蓄锐去打败者组,只要再战上两场,就可以留下了。”

张信闻言,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狂刀的字典,可从没有放弃一说!”

这位直接是袍袖一甩,直往那擂台方向行去,到距离十丈时,仅仅几个轻纵,就到了高台上。随后就以挑衅的眼神,看向对面的方脸少年:“本人狂刀张信,特来领教阁下高招。”

此时不止是那裁判唇角微抽,下面的王封,也是不禁哀叹,心想这位还真是‘狂刀’上瘾了,都多大岁数了?又不是方信子那样的小孩,就不嫌丢人?

可王封的眼里,却又同时透出了几分凝重。这个家伙,明知对方已踏入了灵师门槛,却仍旧毫无畏惧。

难道这位的刀术,真的已到了那一地步?

“我知道你,方才登灵梯的最后一位,广林山三十七位幸存者之一。”

那墨宫倒是神色平静,目光淡漠如水:“自己认输吧,汝之处境虽让人怜悯,可我不会手下留情。”

“哈哈!刚才就已说了,我狂刀的字典,可从没有放弃一说,也不存在认输二字。”

张信一拍刀鞘,力量激荡,顿使那长刀再次出鞘翻舞:“吾手中之刀为天下利器,名为‘秋澜’,刀长三尺九寸,净重九斤七两,能吹毛断发!汝既已灵能外放,那就请恕我张某无力留手,自己小心,”

墨宫眼里闪过一丝讶然,随后难以理解的摇头:“真不知你是无知还是狂妄。罢了,你定要找苦头吃,那也由得你。”

六十个呼吸过后,随着那裁判一挥旗帜。张信就已首先出手,滑步进身,一刀斩向墨宫的身前,

可那墨宫却浑不在意,只微一抬手,就有一面蓝光氤氲的灵能盾显化身前。

张信用上七成力量一刀斩至,可那刀锋竟被阻在了盾前,不得寸进!

而下一瞬,他毫不犹豫的向左旁闪步,才刚刚离开了原地,就听‘嗤啦’一声锐响。赫然有一道犀利无比,又迅捷之至的蓝色光刃闪过,撕开他身边的虚空,一直破入到前方十五丈才消散无踪,而这擂台的地面上,则赫然被斩出了一条长约七丈,深达一尺的斩痕。

这擂台下,已聚集了不少人观战,此时都无一例外,眼现惊意。

“灵壁盾与灵光斩么?居然已掌握两门灵术了。”

“不愧是墨宫,看这灵光斩的锋利,只怕已到了一阶顶峰的层次了吧?”

“这要被斩中,只怕立时就要身首两段?”

“这还打什么打?不如直接认输好了?”

而就在诸人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擂台上的战局,却已渐激烈。墨宫连续打出七道光刃,使张信不得不极力闪避。

不过他似有着预知,每当墨宫的灵光斩发出之时,总能提前一步躲开。尽管此时形状狼狈,可身上却是毫发无伤。

墨宫渐渐的也发觉不对,而后一声冷哼:“你还是认输得好。”

说话之时,墨宫的双手就已捏动好了一个印决。张信以视角余光望见,不禁吃了一惊。

居然是灵能锁链?

这个家伙,三个月前才可外放灵能,居然就已掌握了三门灵术了?竟天才到了这个程度?

一瞬间张信就改变了心意,他原本是想继续拖延下去的,直到墨宫的灵能耗尽。可对方既然掌握着灵能锁链之术,那么这方法就显然行不通。

这一场,只能速战速绝!

心意一定,张信就直接付诸于行动。避开墨宫斩来的一道灵光刃后,就已再次冲凌至墨宫的身前。

“注意来!狂刀的刀下,从无十合之敌!这一刀,秋风起兮白云飞!”

墨宫明显是战斗经验丰富,并不受张信的喝声影响,依旧结印如故。可当那刀光漫卷袭来之时,他却吃了一惊。

只见那一片刀光乱闪,在这一瞬间张信的长刀连劈七次,每一刀落处,都是他那灵壁盾的薄弱点与结构不匀处。然后只一瞬,这‘灵璧盾’顿时轰然粉碎。

墨宫错愕难以置信,心想这个张信,难道仅仅只一刀,就看透了灵璧盾的虚实?

此时墨宫却已无瑕多想,他的灵能锁链已将完成在即,可身前却再无阻障。墨宫脑海之内意念一闪,就决定继续将此术完成。

仅仅瞬息,又有一枚灵光刃在他的身前凝聚。

张信见状,则不禁暗叹,心想这位的天赋,也实在太强,竟让他完全没有留手的余地。

可今日他张信,也实有必须冲击前十的理由!

任由手中刀势牵引,张信的身躯翻飞而起,一个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间不容发将那破空削来的灵光刃避开,而后下一刻,又是一刀横斩!

“这一刀,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凄厉的刀光闪过,瞬使墨宫的头颅抛飞而起,一道血气,亦从其脖颈中直喷而出。

二人交手这一刹那,似如电光火石,连旁边观战的裁判也是措手不及。直到墨宫被张信一刀断首才反应了过来,忙脚下一踏,手施灵决。

“小回生术!”

下一刹那,那墨宫的头颅就被那灵能牵引,回到了他的脖颈之上。随后那致命的伤势,只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第七章 金风未动

“居然还真的是意发并进!”

三百丈外,副主考王纯早就注意着此战,此时更不禁一声惊叹:“这有多少年没见了?二十岁之前,就掌握了意发并进?”

“还不止如此!他避开那灵光斩的方法,那是金风未动而蝉先觉!”

李光海眼眸微凝,随后就又打开了名录,在‘张信’这两字上面重重点了一笔。

王纯亦微一颔首:“这一战过程太快,还无法确认。不过看情形,此子要掌握发在意先,应当不难。只可惜……”

“是可惜他的神魂受损?”

“那倒不是!”

王纯摇着头:“既然他能自己恢复过来,那就说明他的伤,不是没法修复。我只担心接下来的两试,他过不了。毕竟已是十八岁多,年纪不小了,”

“留在外门也是一样。”

李光海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战境这方面如真有天赋,那么传法堂那边,自不会错过这位奇才。”

王纯却是苦笑,心想那怎么能一样?这多半又得耽误此子几年。而凡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还不能打开灵窍,就永远没有成为灵师的可能。

——一位掌握了意发并进的一阶灵师,足可以一当十。这样的奇材,哪怕只在灵师道上只耽误了片刻,他都觉惋惜。

需知这战境,比之那灵师天赋还要更难得,一位九阶灵师。宗门随随便便就可培养出来。可一名神师法座,却往往需在数百位,甚至上千位灵师中产生。

“话说回来,这家伙不是时昏时醒了将近三年么?他是怎么掌握的意发并进?”

提起此事,李光海也陷入了深思:“应该是与其父有关,我查过他的资料,其父乃广林山下,河阳城的日月武馆之主。很可能他掌握意发并进的时间,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

王纯的神色,更为痛心:“也就是说,如此天纵奇材,却耽误了三载?更神魂受创,几乎无法修行?那个上官玄昊,还真是作孽!”

※※※※

张信眼看着那墨宫被人抬下去,又有了一位高阶灵师到场之后,这才放心离开。

为防万一,今日演武场内所有负责裁判的日月玄门弟子,都必须掌握第三阶的小回生术,以随时救助比试中的伤者。

可墨宫是被一刀断头,小回生术虽能保住这位的性命,可那颈椎脊柱之伤,却不是此法能够修复的。必须有四级以上的大回生术,才可保证绝无后患。

再如救治的晚了,只怕会影响到墨宫日后的资质成就。

真要是出了事,那就不好了。尽管方才之战,张信是完全没有留力的可能,稍慢一步,就可能被那墨宫的灵力锁链捆住,可他一样也会感觉心愧。

幸在这场武试,别院准备周全,安排了一位擅长回生术法的九级灵师坐镇,

而当张信再次走下了擂台,那王封就又忍不住问道:“张信你的刀法,莫非已到了意发并进的程度了?”

“应该是吧?我自己不能确定。”

张信笑了起来,毫无否认之意。

他神魂受损,日后修行艰难,也就只有这斗战上的才能,能让宗门重点关照了,所以这次武试,他绝不吝于展露自己的‘天赋’。

“居然还真是的啊~”

王封看张信的眼神,异常复杂,他没想到眼前这家伙,也是一个怪物。比之那墨宫,更让人嫉妒。

张信被他眼光看得发毛:“师兄你这么看我什么?要做到意发并进也不算难吧?”

“你说这话也不觉腰疼?日月玄宗许多灵师,到了九阶的时候,都还是意在发先。”

王封摇了摇头,一脸的羡慕:“据说灵师进阶到神师的关键,就是掌握极发藏意,你现在就只差两步了。”

“那还早着呢!”

张信当即就一声嗤笑:“你还只是二阶灵师,我才刚入门不久,想这么多做什么?要进阶神师,至少也得三五十年。而且武人的意发并进,与灵师可不尽相同,我日后成为灵师的话,还得重修这一步。”

王封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说的也是!”

不顾他随即又微叹:“可既然今日你已通过了武试,那我明天就再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小心。”

张信眼神怪异,也不知是否错觉,他竟从这家伙的语中,听到了恋恋不舍般的情绪。

当王封离去之时,这演武场内的武试,也在逐渐落幕。天色已近酉时末(晚七点),天边大日西沉,红霞满照。眼看着就要天黑,不可能让入试弟子们继续挑灯夜战。

此时张信放眼望去,只见许多少年或神情落寞,或神伤不已,有些则干脆是嚎啕大哭。

按照宗门的规矩,那些一场未胜之人,今日就需被送下山。只有被裁判与主副考官保举之人,才有资格留下。这是为防第一场比试中,就有强强相遇。不过为防主考之人徇私,保举者自己也需承担责任,入试弟子未能通过三试,或者五年之内没能成为灵师,戒律堂都会施以相应的惩戒。

张信特意留心了一番方信子,可人实在太多,他并未看到这位的身影。而也就在这之后不久,张信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他心中微惊,回首望去,就见谢灵儿正从人群中往他扑了过来。又将张信抱了个满怀,随后又蹦又跳,神情兴奋不已,就好像发疯似的。

好不容易,张信才等到这位平静了下来,这时他才皱着眉头问:“怎么就这么高兴?疯疯癫癫的?你那三场武试,都已经过了?”

“灵儿好歹也是汇灵班出来的,怎么可能没过?”

谢灵儿嘻嘻一笑,又抱着张信的手臂摇了摇:“可我没想到,信哥哥你居然胜了墨宫!别人都说你的刀术,已经到意发并进的层次了,是不是真的?”

显然在她看来,这次张信的胜出,比她自己通过武试,更值得高兴。

“我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吧?”

张信仍旧是这么答着,毕竟‘意发并进’这种境界,自己是很难确定的,倒是旁人的感官,更为明显。

“那就一定是了!要胜过墨宫,不是意发并进的话,绝无可能。”

谢灵儿的眼中,满透崇拜之色:“意发并进这个境界,我们这几期的汇灵班,还没一个人会了!真不愧是信哥哥!我早该想到的,信哥哥怎么可能胜不过墨宫?你三年前就那么厉害了。”

张信闻言,也颇为受用,脑里面晕晕乎乎,被这丫头用这种眼神看,感觉还是蛮好的。

“其实不难,你想学的话,以后大哥教你,保管两年之内能够初步学会。”

“真的?”

谢灵儿闻言双眸一亮,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了几个小包裹,然后一股脑的的塞到了张信的怀里,

“这是什么?”

张信目透惑然之色,仔细捏了捏包裹,发现里面似乎是一些丹瓶。

“是增长灵能的丹药啦!”

谢灵儿嘿嘿笑着,那秋水般的眼里,满透着期冀的光辉:“灵儿一定会帮信哥过弟子试的!”

第八章 墨家小姐

“灵丹?”

张信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他干脆将这些包裹一一打开去看,发现里面,共有养灵丹九瓶,蕴灵丹四瓶,升灵丹一瓶,玄元丹一瓶。

那丹瓶大小不等,内中丹药数量也不一,可数量确实挺多的。尤其那七粒‘升灵丹’,价值惊人,是许多正式灵师常用的养灵丹药。

此外还有与之搭配的玄元丹,能够缓解升灵丹的药力,使普通人也能服用,这更是罕见之物,价格还在后者之上。

张信沉默了一阵,之后才抬头问道:“这里面多少是借来的?”

“九成吧?总之信哥你放心啦,汇灵班里我的姐妹多,她们都家世好,手里灵丹多。尤其那养灵丹,我们都已用不上了。”

谢灵儿歪着脑袋,毫不在乎的解释:“以后成为正式灵师,再还给她们就是。这些东西,山外的人很难得手,可一旦成了灵师,还是很容易的。”

张信闻言不禁摇了摇头,可心中却是涌出了一阵暖意。这丫头一下午都没过来寻他,多半是为自己去借这些灵丹了。

深思了片刻,张信随后就将那四瓶蕴灵丹与升灵丹,都塞了回去。

养灵丹倒是可以留下,以谢灵儿现在的灵能修为,如今的确是已用不上这些了。

谢灵儿却气鼓鼓的不愿接,直到被张信定定的注目了许久,这才不甘不愿的把那这几个丹瓶拿了回来,可唯独那升灵丹是例外。

“这种丹,我也用不上,蕴灵丹就足够我用了。升灵丹的话,等灵儿成为灵师之后再用不迟。这可是我从最好的朋友那里借来的,还回去好没面子的!而且信哥哥你现在,刚好也要用到。”

“这是什么说法?”张信微觉奇怪:“为何就必须用到不可?”

“是因为信哥哥最后一场比试的对手,多半是墨婷啦!那个墨宫的堂姐。”

谢灵儿遥遥往墨宫担架的方向一指:“喏,就是墨宫旁边的那个大美人。据说这位,还是墨家的嫡流大小姐呢。”

张信遥目望去,果见那墨宫的担架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这位的确是美貌无比,不输于他家谢灵儿,可却是冰山一般的气质。

“她很厉害的,比墨宫还要厉害!六个月前就已掌握了灵能外放,一个月前与我们同班的另一位天才切磋,一共施展了五门灵术。其中一门灵压,一门灵视!”

然后谢灵儿总结式的发言:“可信哥哥既然已掌握了意发并进,不拿下武试第一,岂不可惜了?”

张信已明白了过来,这灵压与灵视,还真刚好克制自己。后者只要自己尽量不与她目光对视即可,可灵压术却不行。

对于他这样的神魂弱小,灵力低弱之人,这实是最难应付的灵术。要想抗衡此女,那就必须在短期之内,使自身灵能增长到超越常人不可,

仔细再想了想,张信还是将这七枚升灵丹,收在了怀里。他不是那种自尊心爆棚,会将别人的好意视如不见之人。也心知这丫头多半是想着,自己这次武试能够夺得第一的话,那么留下来成为正式弟子的机会,又可再增数分。即便最后没通过,也有机会被日月玄宗的传法堂特选招入。

且这升灵丹的数量也刚刚好。正好可用到七天之后,决出武魁之日。

需知升灵丹这东西,在进入第二试的环节后,就将被禁止使用。可在第二试之前,监试官却不会理会,并不算违规。

见张信乖乖收下,谢灵那鼓成小包子似的脸,才终于又现出了笑意。随后她就强拖着张信的手,往那演武场的东面行去:“我们快去宿舍,我同学说去太晚了的话,就没位置了。”

张信也是容颜一肃,脚下亦开始加速。

按照武试的规矩,败者组的选拔,将在明后两日比试,而胜者组的比试则在两天之后,两天时间连续四场后进入三十二强,直至第七天,决出武试之魁。

而这七天时间中,他们这两千五百人,都将居住在旁边的的宿舍。其中败者组二人一间,胜者组一人一房。

那边房舍倒还算充裕,可如果他们去得太晚,的确是很难寻得合心意的宿舍。

只是二人这一路行去,他却见周围无数道目光向他看过来,目光或含惊佩,或含羡嫉,或是震惊不已,或是难以置信,不一而足。张信初时以为是身边谢灵儿的缘故,可很快他就发现其中许多人,更关注的是他张信本身,

只略一思忖,张信就知是怎么回事,这必是他战胜墨宫之后,激起的波澜。这使他唇角微挑,心想自己这‘狂刀’,也算是出名了吧?

※※※※

张信虽料到自己必将会受众人的瞩目,却并不知此时他的名号与事迹,在诸多入试弟子中,究竟掀起了一场怎样的风波与浪潮。

“那就是张信?”

“就是这位,击败了墨宫?”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墨宫那可灵能外放,掌握了三门灵术,居然输给他?那可是这一届汇灵班的第九位,”

“明明之前登灵梯上,这是最后一个……”

“二十岁之前的意发并进么?为何偏偏是他?”

“嘿,即便是意发并进又如何?入门三试,我看他未必就能通过!”

人群之中,墨婷也正以手按剑,在看着张信与谢灵儿的背影。

“你说刚才,他仅仅一刀,就窥破了你灵璧盾的虚实?”

墨宫依旧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虚弱,此时他虽被一位灵师施展了大回生术,可依旧还没能缓过来。

元气亏损倒在其次,主要是那被一刀断头的感觉,在他心灵中,留下了太多阴影。

可此时墨宫,依旧强迫自己回忆着方才那一战的点点滴滴,

“不止如此!我施展灵光斩的时候,他都提前一步避开,似乎早在我施术之前,就已得知了方位。”

“提前得知了方位?那就是金风未动而蝉先觉,接近于发在意先了。”

墨婷陷入了凝思:“他并非是在第一刀窥破了你灵璧盾的虚实,而是在出刀之后同时感应,然后身体先一步这么做了。你再想想看,他施展‘秋风起兮白云飞’这一招的时候,第一刀是不是用了震力?”

墨宫仔细回思,而后恍然大悟:“正是如此!我说呢……”

“这样的对手,可真有意思!”

墨婷那原本冷清的目中,此时却透出了炽热之意:“二十岁之前接近于发在意先,这样的人物,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真想与他战一场。”

“那你赢定了,他的灵能实在太弱!”

墨宫摇着头:“你只要把灵压术用出来,哪怕他能够做到第十战境天人合一,也准得输。”

墨婷却不置可否,又看向了张信身侧那个女孩的背影。心想这人,输是输定了,可如输得太容易,那也没什么意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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